卫夫人?卫子夫慢慢的抬起头,注视着刘彻,眼中满是不敢相信,皇上,竟然这么叫她!
看着卫子夫受伤的眼神,刘彻一时有些心软,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分,不应把审问臣子的习惯用在谖儿身上,周身的气势松软下来,刚想开口安抚卫子夫,结果卫子夫却移开了视线,微敛双目,义正言辞的说道:“若皇上是想问,韩大人被太后打入诏狱一事,与妾身是否有关,那妾身的回答是,是!”
本欲软言安抚的刘彻,见卫子夫不仅没有低声认错,反而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刘彻的火气又上来了,声音也不自觉严厉起来:“这么说,果然是你把韩嫣的事告诉母后的!好啊,好一个卫夫人啊!遇上这种事,你不先来告知朕,反倒先跑母后那去告状了!”
闻言卫子夫转过头来直视着刘彻,丝毫没有被刘彻的圣怒给吓到,直接回击道:“敢问皇上,妾身错在哪里?太后身为后宫之主,韩嫣与永巷宫人通奸,本就属于后宫之事,妾身把此事禀报给太后何错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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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一愣,他从未见过卫子夫如此强硬的一面,记忆里的卫子夫,总是柔情似水,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可是她此刻的表情和话语都着实令刘彻大吃一惊,这,还是他所熟悉的谖儿吗?
但刘彻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对方硬气,他就比对方更强硬。于是,刘彻也把方才的心软和安抚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用着从未对卫子夫用过的冰冷的口气说道:“你没错?朕看是朕平日里对你过于宠爱了,才会让你如此恃宠而骄!韩嫣之事明明可以从轻发落,可就因为你告知了母后,结果才会置他于死地!”
“如果这就是妾身想要的结果呢?”卫子夫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刘彻瞪大眼睛看着卫子夫,因为过于震惊,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是因为刘彻的态度和话语,让卫子夫想起了前世刘彻的冷血与绝情,又或许是韩嫣的存在勾起了卫子夫对佞臣的厌恶和愤恨,她微微握紧双手,似是在竭力忍住心中的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韩嫣之流,乃是阿谀奉承,曲辞谄媚之徒,此等佞臣留在皇上身边,只会令皇上耳目闭塞,做出荒唐之举。如此小人若不尽早除去,终将会铸成大错!”
刘彻万万没想到,卫子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在他眼里,韩嫣顶多就是跋扈了些,但他说话做事都十分讨自己的欢心,所以这些所谓的傲慢之举刘彻也就没放在心上,觉得都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刘彻没想到,这些他都不甚在意的事情在卫子夫眼里,竟会成了要韩嫣命的理由!
难道连谖儿都逃不过被这个皇宫吞噬掉人性的命运吗?
刘彻眼神复杂的看着卫子夫,她的脸上只有果断与坚决,没有一丝的不忍,刘彻感到痛心:“可这是一条人命啊,谖儿!”
刘彻一声颤抖的“谖儿”令卫子夫的心也随之一颤,可她只是用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的攥住衣服,近乎残忍的说道:“若用韩嫣一人可换皇上政治清明,朝臣信服,韩嫣死不足惜!”
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谖儿,他的谖儿断不会说出如此冷酷无情的话。
刘彻一时难以接受,他扶着桌案无力的站起身,越过卫子夫,摇摇晃晃的朝殿外走去。就在这时,一个猜测闯入了刘彻的脑海里,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注视着端坐着的卫子夫,揪心的说道:“朕还有一事不明,若你晕倒,猗兰殿的人不可能不去禀报给朕,你老实告诉朕,你真的有晕倒吗?”
听了刘彻的问话,卫子夫似是收起了身上的硬气,放松身子,微微低下头,轻轻的说了句:“没有。”
刘彻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嘲呵呵的笑着,只觉得心痛难忍:“呵,为了一个韩嫣,你竟然拿孩子做文章,欺骗了母后,也欺骗了朕,卫子夫,你真是够厉害的啊!”
刘彻的话如刀子一般深深的刺在卫子夫的身上,但是她没有反驳,因为刘彻说的是事实。
被卫青劝回猗兰殿的江雀,回来时恰好看见这一幕,听见皇上这么说卫子夫,江雀连忙上前出声解释道:“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子夫这么做是为了……”
“雀儿!不要再说了!”江雀的话被卫子夫严声打断了。
刘彻看着仍低着头的卫子夫,冷笑道:“朕虽不知道卫夫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最起码朕朕知道了一点,那就是卫夫人真是手段高明,令人佩服啊!”说完,刘彻转身走出猗兰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那身影充满了失望与悲痛。
刘彻走后,卫子夫也终是坚持不住,身子一软,瘫坐在席座上,江雀连忙跑过去扶起她,伤心的问道:“子夫,你为什么不告诉皇上,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救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