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惊,那不是梦,还是现在她还陷落梦中。她举起武器,将递来食物的工匠击飞,工匠手上的食物瞬时化作血肉。她避开在半空扬洒的血肉,掐住工匠的脖子。顺势挡住水鬼射来的一股水柱,她可是见识过水鬼的厉害。
那些遗种的皮肉挡不住这些水流,她不认为自己的身躯能扛得住。
抵挡一阵后,她丢下工匠的尸体,纵身闪过水鬼持续而来的攻击,捡起因素武器,将枪口对准队友,狠狠按下扳机。烈光涌动,神圣之光和诅咒之光交替灼烧下,水鬼没了动静。
搏命之后,她放下武器,掩面,好久没有动静。随后她扛起两人的尸体,丢入浅洞外的大海当中。两人的尸体在梦的海洋沉沦,金刚的心一点点沉底,她转身回到浅洞。
却见方才一片狼藉的营地此时恢复原样,工匠仍然坐在火堆边上,脸上永远挂着商人般地圆滑笑容,而水鬼沉默不语,抱着武器。
金刚沉住气,走入洞穴中。倘若这是第一重梦境,那尚能解释为“大衮”梦境,刻印者身体正在调整。但如今荒诞的梦境如何让她能安然处之?到底是第几重梦境?从她惊醒的那一刻,噩梦就刹不住脚了。
她的刻印沸腾着,下一瞬将自己的脖子扭断,在两人愕然的神色中,她的意识上浮,想要穿梭汪洋,直达梦境与意识之间的冰层。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位忧郁诗人的话,一生如履薄冰,如何能抵达对岸。
那是她少女时代所读的,距离现在已经数十年了。
意识破碎冰面,她钻出海面。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考究的大床上,丝质的帘帐包围着她,巨大的窗子被窗帘遮掩,厚呢的挂毯排列着。这是她的家,她许久之前的家。
她看向自己的四肢,纤细白皙,没有夸张的肌肉,没有茧子。
这还是梦罢,她心中生出不舍。下床,赤脚踩在地毯上,她推开窗,下面一个年轻人举着鲜花,满怀心意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