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西域这片地界上,兵士甚众,既有大夏朝廷派来的军镇戍卒,也有曾隶属西域各国的旧部番兵。因为战乱而散落的兵士,不乏改头换面去做贼寇,成群结队、往来如风,向来是西域痼疾。
程三五以前没少跟这些“英雄豪杰”打交道,可是像今天这样,几十名好手全数折在一处的状况,也实属罕见。
“我看你们有十几头骆驼,不像是缺少银钱的,为何要跟这伙马贼拼得你死我活?”程三五询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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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护卫草草包扎完毕,拄剑起身,投来警惕目光:“亡命之徒,贪财嗜利,还用得着问么?”
程三五双臂叉抱胸前,笑着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刚才看了一下,周围已经没有喘气的了。”
黑衣护卫低头环顾,脸上浮现一丝茫然,似乎觉察自身处境艰难,而程三五就在一旁默然不语。
“我还要继续向东走。”黑衣护卫片刻后重拾坚毅,然后上下打量程三五:“宝昌社只派了你一个人过来?”
“往日人手是够的,但这阵子不知怎么回事,从素叶城到玉门关,各路马贼和妖魔闹个不停。”程三五耸了耸肩膀:“四镇大都护已经派兵清剿,我们这些商社的人手也多被征调……倒是伱们,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黑衣护卫擦去脸上血汗,示意地上马贼尸首:“这已经是我们路上遇到的第五次袭击了。”
程三五暗自称奇,他看得出这名黑衣护卫武功不凡,普通商队有这么一位高手坐镇,已经能够扫平大多数麻烦了。但是面对接连多次劫杀,他们还是几近覆灭。
倒不如说,这支白马社商队能够顶着五次袭击走到这里,一路上得杀多少人?
程三五心中生出一丝古怪预感,这商队带的可别是什么违禁货品,从而招来各路豪杰觊觎。
“好汉怎么称呼?”程三五抱拳问道。
“彭宁。”
“商队现在就剩你一个,是打算去屈支城报官么?”程三五好意提醒:“不过眼下各位长官怕是忙于军务,商队被劫这种事,估计不会多加理会。”
还有句话程三五并未明言,那就是此地偏离了官道大路,这里官军罕至,未设燧堡,就算商队遭遇贼寇劫掠,往往也无处申诉。
彭宁略作思索,叉手回礼道:“多谢阁下及时来援,我要先清点货物、处理尸首,还劳烦阁下在外稍后片刻,防备贼寇来犯。”
程三五撇了撇嘴,知晓对方不肯明言,反正自己也不喜欢打听秘密,于是转身离开,来到外面歇息。
吹一声口哨,那匹枣红大马迈着轻盈步伐,从别处溜达而至,它极通人性,遇到程三五便打了个喷鼻,似乎在问事情办得如何。
“不太妙。”程三五给马儿顺了顺鬃毛:“这支商队几乎死光了,就剩一个护卫,来劫杀的马贼一个个悍不畏死,不像是冲着普通财物来的。”
程三五说这话时,不经意间回忆起过去,他早些年在中原犯了事,无处容身,只好一路逃亡来到西域,至今快有十个年头了。
寻常逃人,要么沦为流民、落草为寇,要么投身高门,充当佃户宾客。好在程三五尚有一身武艺,西域风俗情形又与中原不同,此地商旅抱团结社,乐于招揽程三五这类江湖游侠、失籍逃人。
明面上,程三五这类人就是给宝昌社护送商队,暗地里则免不了要跟其他商社同行交手,有时候也要替贵人老爷们干些脏活。
毕竟要在西域往返一趟也不容易,商队人马指不定就在大漠之中迷失方向、送了性命。
“白马社,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像是新来的。”程三五自言自语道:“看那彭宁的剑法,又快又密,应该是出自蓝田绘云楼……”
程三五沉吟不语,绘云楼可不是什么等闲门派,最早是大夏开国初年一位闲散王爷钻研丹青的庄园别业。只不过这位闲散王爷本人也是精通武艺,在书画笔墨之中寄寓了上乘剑法,久而久之便自成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