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凝重地问道:“当如何断卦?”
鉴慧法师郑重道:“大壮卦上六爻爻辞是:‘羝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也就是说朝廷大军收复西域的战事将会遇到比较严重的困难。以至于我军将处于不能进,不能退的困境。不过只要前线将士上下同心共克艰难,必能战胜西戎。”
陛下听罢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前线大军将会遇到何种困难。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够取得胜利。不过他表面上仍然不露声色,反而仰天大笑道:“谢过舅父解惑,朕无忧矣。”
逐云卫是第一批抵达西安的军队,后续又有各卫兵马前往西安集结。半个月以后本次出征的总兵官也抵达西安城。不过干城级别太低,并没有见到总兵大人。又过了两日忽然接到命令,让干城去见总兵大人。干城一头雾水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如何这位大人越过郑德先找到了自己?
干城快马加鞭赶到总兵官的帅帐,一进大帐不禁一愣,只见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帅帐当中等候自己。这不是当年云州守备李承训吗?干城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道:“标下萧干城参见李总兵。”
李总兵连忙起身,走下来虚扶干城道:“萧佥事不必客气,快快请起。”
李总兵屏退帅帐中的众人,便与干城落座寒暄。两个人寒暄片刻,李承训忽然脸色一变,严肃的问道:“萧佥事,你到西安后,可否接受过陕西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宴请?”
干城起身恭敬道:“标下应西安府知府程道凌之邀,确实接受过陕西布政使和按察使的宴请。”
李总兵又问道:“宴会上,他们可曾赠送过你什么贵重礼品。”
干城笑道:“布政使元真圭将他的庶出的孙女赏给标下为妾。按察使吴清廉将他珍藏多年的一套玉石围棋赠送给标下。”
李承训又问道:“萧佥事,你可收下了他们赠送的礼品。”
干城笑道:“标下都收了。”
李承训一拍大腿道:“糊涂啊!萧佥事,这种礼物怎么能收?自古以来文武殊途,他们这些地方上的文官与我们并无隶属关系。现在他们如此重贿于汝,必定所图甚大。一旦以后出了什么事,你能兜得住吗?”
干城并不清楚李承训是否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他连忙问道:“标下该如何是好!”
李承训叹道:“你赶紧把东西都退了吧。”
干城略有不舍道:“那元大人的孙女还送回去吗?”
李承训略带怒意的说道:“干城,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真是布政使的孙女,他如何舍得予你做妾?他送给你的女子分明不是正经来路。”
干城看李承训着急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是装的。干城这才拱手笑道:“李总兵,标下已将这位女子和所有贿赂之物送往京师广闻寺了。”
李承训顿时楞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哈哈大笑道:“这么多年不见,萧佥事还是这么狡猾。若是给你插上尾巴,你就是个猴儿。”
李总兵行武出身,口无遮拦。干城也不在意,反而躬身施礼道:“李总兵过奖了。标下不过是按规矩办事。”
李总兵笑道:“还是你机灵。早知道我也先收下东西,再转交大都督府。”
随后二人把酒言欢、谈天说地,还研究起攻打西戎的计划。到了傍晚时分,干城这才喜滋滋的返回本部。刚到大营门口,就被两位胡族青年拦住。
干城与二位胡族青年相互打过招呼,干城这才明白原来两位胡族青年是兄弟俩,哥哥名叫秃发柏心,弟弟名叫秃发千机。两个人自称是梅记商号的伙计,他们的老板梅九郎要见干城。
干城纳闷道:“萧某不认识梅记商号的人,二位是不是找错人了?”
秃发柏心递上一张小纸条道:“我家店主梅先生说了,萧将军看过字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干城半信半疑,展开纸条只见开头写道“草滩渐黄秋凉至。”干城并未往下看,掏出火折子便将字条烧毁。这句诗是自己写给五叔父的,这张纸条上的字迹也是五叔父的。秃发兄弟二人显然是替自己五叔父送信的。干城在马上抱拳拱手道:“二位兄弟且稍等,待我入营禀报长官后,就随你们去。”
干城连忙入营向郑德先请假,但他并没有说要去见何人,办何事。郑德先见他着急的样子,便安排郑德贤和陈准随行。干城等人跟随秃发兄弟直奔西安城而去,入城以后众人转向西南方向,直接拐进一片药铺林立的集市中。来到一家规模很大的药铺前,秃发兄弟带着干城等人拐入一旁的小巷子。秃发兄弟在一道小门前纵身下马,然后轻轻敲了三声门,又重重敲了两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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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门后一位老者问道:“来者何人?”
只听秃发柏心说道:“我们是给史家老爷看病的郎中。”
门后老者说道:“你们几个走过了。”
秃发柏心说道:“糟老头子,快开门。我来了你家七回,怎会走错?”
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看门老头与秃发柏心各自拿出一块竹牌对在一起,只见竹牌上“动静有常”四个字严丝合缝的对在一起。竹牌翻过来后,又有“刚柔断矣”四个字也对在一起。老者这才说道:“你这个郎中记性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