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番折腾下来,两支军队前往尉礼城已经是第五日凌晨。熟料两支军队刚一出城就遭遇前来偷袭的潘璐大军。扶余的两支军队互不统属,各自为战。
潘璐再怎么说也是久经战阵,立刻看出扶余军队的问题。立刻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先是重创男生的军队,再一举击溃尉支文德的骑兵。
由于事发突然,城中的扶余军队根本来不及出城阻击。潘璐的前锋竟然追着扶余溃兵冲入王城!男生首先慌了,扔下军队就要从东城门逃窜。熟料此时守军早已不知踪迹,男生只好向北门而去。
男生哪里知道。此时所有王城上的守军都被调往西城瓮城阻击潘璐大军。还有不少扶余官兵企图将西城城门关闭。不过所有努力都无济于事。原来潘璐正在高喊:“扶余立国七百余年掠夺四方,所有财富都藏于此城之中。凡奋勇杀敌者皆有重赏!”
潘璐手下官兵顿时打起精神奋勇冲杀。许多兵都憋了一口气。他们早就听说萧干城麾下大军个个挣得盆满钵满。许多兵回了老家买地盖瓦房娶漂亮媳妇。如今自己也有机会,如何不奋力拼搏?
眼见城门被潘璐大军冲开,扶余王城破灭在即。面对如此危急局面,尉支文德沉着应对,尽显英雄本色。
他当机立断,命令城中军民将金银珠宝、衣服、粮食扔在西城主路之上。潘璐麾下官兵冲入城中眼见遍地的无主财货,纷纷四处争抢。城外的军队闻讯也纷纷涌入城中争抢。潘璐竟然不能制止。
毕竟是潘璐以洗劫扶余王城为口号刺激麾下将士攻破扶余王城。如今能兑现了,谁还鸟他的军令?
尉支文德趁机集结铁骑发动反攻。此时潘璐大军部伍混乱,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又猝然遭到突袭,顿时死伤惨重。
在混战中,一些脑袋灵光兵揣着掠夺的财货调头就逃。潘璐手刃三十余人,还是制止不住手下军队的溃散。潘璐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收拢残兵败将且战且退。
眼见着有便宜,男生也不再逃跑,率领手下冲出城外刷人头。于是尉支文德与男生合兵一处痛殴潘璐。王城中不少百姓也冲出来跟着打便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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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三天苦战,潘璐麾下损失过半,仓皇登船逃窜。
尉支文德眼见身后男生也跟了上来,连忙躬身向男生行礼问候。熟料男生并不搭话,反而是数支利箭激射而来。
尉支文德反应不及身中数箭。好在身穿重甲,并无大碍。尉支文德连忙指挥手下与男生打成一团。
激战半日,双方难分胜负。尉支文德不想将仅存无多的扶余精锐葬送在内斗中,于是率领麾下两万多骑兵向北而去。
男生此时也不好受,他的军队在与潘璐的血战中也损失了不少。偷袭尉支文德不成,又损失了一些。于是原来五万多的军队,现在还剩下三万多。
不过凭借这些军队,男生足以控制城中的高藏王。不过理想虽然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就在男生得意洋洋率领大军准备回城重新登上大莫离支宝座时,麾下大军两翼突发变故,向男生所在中军袭杀而来。
原来男生的两个弟弟男建、男产趁乱突然发动兵变,企图杀死男生。男生猝不及防只能率领亲信向南逃窜。其实他也想往北跑。可是北边有死对头尉支文德,所以他只好奔南面冬比忽城而去。
不过男建、男产的军队总数已不到两万,虽然能收拾下来高藏王,但必然会费一番手脚。同时凭借这一点兵是号令不了扶余各地的。
不过男建、男产二人并无大志,本着快乐一天是一天的想法,回到扶余王城之后男建便自称大莫离支,男产则掌管扶余兵马。然而这不过是男建、男产二人玩过家家罢了。哪里会有人真听他们的号令。
此时龟缩在泥河南岸的萧干城还未收到潘璐战败的消息,不过他已经完成作战部署:
首先他的主力已经登船准备前往扶余王城;
其次郑德贤正率领两万骑兵进围冬比忽(今开城);
再次姜士祯正在春川放水。
七月二十七日,正是汛期的末尾。滔滔洪水犹如条条黑色狂蟒伴随着震天裂地的轰隆声向下游席卷而去。无数金黄的稻田来不及收割,顷刻间被咆哮狂暴的涛涛洪水化作汪洋。
又有许多城镇虽然紧闭四门,但还是被洪水灌顶而入。待洪水过境,城镇与稻田皆不见踪迹,统统化作无垠泥沼。
干城急于速战速决,意在毕其功于一役,终于犯下无量杀业。然而只有速战速决,方能避免两国百姓苦于劳役、参战官兵免于伤亡。所以这一份杀业又不知该如何计算。
尉礼城终归是一座扶余苦心经营的重镇,城墙远高于一般的小城。所以滔滔洪水并没有灌入城中。尉礼城四门紧闭,又做了许多准备,这才没有多少洪水涌入城中。
不过城中军民惶惶不可终日。尤其是城上守军清楚地看到洪水几乎与城墙齐平。似乎稍有一阵风刮来,荡漾的水面就会汹涌而入。
不等洪水退去,城上守军就见数条快船飞驰而来。当先一艘快船并不减速,直接将船头骑在了箭垛的缝隙间。当先一位少年将军率领数百昆仑奴杀上城头。
这位少年手持狼牙大棒,瞬间击杀十余人。随即率领敢死队冲上尉礼城南城门。旋即南瓮城上的守军纷纷被杀落城头。这位少年将军正是萧青梁。
他站在南瓮城上高喊:“如若再不投降,小爷就打开城门,让尔等葬身鱼腹!”
萧青梁天生杀才,不等尉礼城太守派人前来接洽,直接命令手下炸开南瓮城城门。
好在南瓮城城门与南城城门不在一条直线上。南城城门这才没有被突入其来的洪水冲垮。不过南城城门缝没有及时封堵,还是有洪水渗透而入。
一些扶余军民急忙上前堵塞门缝,萧青梁却立刻下令射杀。此时一些城中百姓听着洪水拍打南城城门发出恐怖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后,彻底崩溃了。他们生怕萧青梁再打开城门放水,于是不顾泥泞纷纷跪地求饶。
青梁哈哈大笑,居高临下随手射杀企图负隅顽抗的扶余军官。于此同时,青梁身后的援军纷纷赶到。扶余太守眼见无法夺回南瓮城,只得向萧青梁下跪投降。
再说尉支文德向北一路而去,逃出五十里才停了下来。手下将领愤愤不平道:“将军我们为什么要逃?我们杀回去,活剥了这个男生!”
又有将领激奋道:“男生竟然如此不顾大局。趁我们刚刚击退大晏水师,上下毫无戒备之时,发动突袭。如此不仁不义之人必杀之以谢国人!”
“对!将军带领我们回去复仇!”
尉支文德道:“诸位,如今大敌当前,我们不是内讧的时候。当下我们还是赶往循州,与耨撒延寿和惠真将军汇合。先想办法击败郑怀古,再返回王城。到时候我们有十余万大军,男生又能奈我何?”
尉支文德其实非常担心惠真、耨撒延寿救援循州一事。惠真、耨萨延寿手中的十三大军大部分是新兵。这些新兵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都是从各地守城部队中抽调出来的。
这些兵平日里主要是弹压百姓,缉拿盗贼。有敌人进犯时负责守城,所以战斗力颇为堪忧。本来高藏王与尉支文德计划对这些新兵进行长期训练,与老兵混编后再投入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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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料郑怀古的动作太快,没有给扶余留太多的时间。另外男生按住自己手中的老兵,导致新、老兵混编的计划流产。
好在郑怀古用兵速来谨慎,并没有上来就对耨撒延寿、惠真的军队发动进攻。耨撒延寿与惠真也甚至自己手下的水平,所以也不敢首先发动进攻。
耨撒延寿与惠真先是集结大军结成大阵,再用小股精锐向郑怀古挑战。其实耨撒延寿与惠真不结阵还好,大阵摆开之后顿时露出破绽。
若是军队训练有素,军阵必然整齐。然而眼前的扶余军阵横不平竖不直,无论前进还是后退都是懒懒散散。郑怀古手下前锋见状,立刻请求出战。
郑怀古微微一笑道:“不急,这支军队只有少数精锐,其余都是充数的新兵。这些新兵初上战场还有一些警惕性。待两军对垒时间长了就会松懈。届时我军再发动进攻不迟。”
众人纷纷点头。郑怀古微微叹息道:“看来扶余的精锐确实大多葬送在轮山一役中了。老夫本来还想着与盖苏文老贼真刀真枪干上一回。唉...”
立刻有幕僚马屁跟上道:“老将军的女婿真是孝顺。替您把硬骨头都啃了,把肉送给您老了。”
又有将佐吹嘘道:“唉,你这是说什么?明明是郑老将军的外孙万军中斩将夺旗。”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将郑老将军哄得哈哈大笑。
不出郑怀古所料,双方僵持五日之后,扶余大军开始逐渐放松警惕。扶余军中士兵在营中或座或卧,或打闹嬉戏,军吏竟不能节制。
郑怀古眼见时机已到便对耨撒延寿、惠真大军发动夜袭。耨撒延寿、惠真率领精锐拼死抵抗。无奈人数太少,手下十万新兵早已惊奔,将耨撒延寿与惠真的退路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