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荀做了一个梦,一个和谢执秋初遇时候的梦。
他不太清楚自己在睁开眼睛见到谢执秋之前,是否处于一种沉睡的状态,有没有在呼吸,是不是拥有生命。
他的世界里充满着虚无,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或者某种特定颜色去表达的画面,没有声音,没有光线,顾荀曾经以为那应该就是黑暗,可等他真正见到黑暗的时候,才意识到它与黑暗相去甚远。
耳中的第一声,就是石头相互摩擦发出的,接着是一缕刺眼的光线,毫不留情地将虚无刺破,逼迫着顾荀睁开了眼睛。
那时候他看到的谢执秋,和现在没有一点变化,一个自身时间停止了的神奇男人。
谢执秋的眼睛里带着的不仅是惊讶,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他向自己伸出手来,顾荀也就鬼使神差地紧紧握住。
明明是个陌生人,明明把他从虚无中叫醒,但神奇的是顾荀却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些亲近,即使到了今天,依旧没有想通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感受。
“唔……”
顾荀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昨晚窗户没有关紧,窗外的风吹进来,将窗帘吹得高高飘起,一条细细的阳光正好照在自己的眼睛上。
坐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肩膀的伤处,顾荀“嘶”地吸了一口气,揉揉头发,转头盯着落在枕头上的那缕光。
小时候他经常会做这个和谢执秋初遇的梦,长大以后反而少了,不晓得是不是昨天见到薛莬和谢执秋那么熟络的样子,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才又让他做了这样一个梦。
把白色T恤套在身上,顾荀又将头埋在被子里,闭上眼睛小憩。
顾荀,连这个名字都是谢执秋给他取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那样一个名字,不过现在也已经无迹可寻了。
谢执秋说,荀是传说中的一种草,发音好听,又带着他对顾荀能够茁壮成长的期望。
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跟谢执秋一个姓,凭空冒出来一个“顾”,谢执秋总是避而不谈,就像在与顾荀相遇之前都经历了些什么,也从没有详细讲过一样。
打开房门,对上的是陆子青有些意外的目光,“起这么早?”
“嗯……”顾荀浅浅地应了一声,他也以为自己不睡到日上三竿都不会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那个久违的梦,把他的瞌睡都赶走了。
一杯冷水下肚,顾荀又清醒了几分,回过头看在阳台活动身体的陆子青,开口问道:“你说,老头今天叫我们去,会是干什么?”
“嗯?”陆子青闻声减缓了手上的动作,“至少你和薛莬找回来的那两块东西要解释清楚吧?不仅所长亲自管理,还不让在所里面公开,保密程度跟你都没差了。”
……
两人出门的时候,外面的温度才刚开始逐渐升起,上午的阳光照射在浇过水的草坪上,带着一股泥土的清新味,顾荀使劲地吸了几口,又长长地吐出来。
谢执秋的个人办公室旁,有一间大约能容纳十人的小会议室,打开门就看到杨晋元早就坐在里面,头靠着窗户边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有人进来,才回过头来看,“早。”
顾荀朝他招招手,找了个位子坐下,环视了一圈,才低声问杨晋元,“东西你给老头了?”
杨晋元的动作顿了一下,点了点,“嗯。”
“那你现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