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能听得出来,许大力其实是在帮自己。

原主的记忆中,每次婆家人要对她动手,许大力只要在场,都会开口维护。

不管原主怎么骂他,怎么伤他男人的尊严,他都从未反驳过,顶多两人几天不说话冷战。

江黎想,被人硬凑在一起过日子的夫妻,感情肯定没有,这个男人该是愧疚,愧疚自己是个瘫子,什么都做不了,连累了原主。

所以原主明晃晃给他戴绿帽,他选择了隐忍。

许勇走到许大力身边,往平车上一靠,找了江黎一下午,脚都走酸了,并不插嘴这场争论。

倒是他的媳妇汤敏放下怀里一捆草根,走到程红月的面前劝说:“娘,我瞧着大嫂脸色白的吓人,这次伤的不轻,不如算了吧?”

汤敏可不是关心江黎,正如许大力所说,把江黎打出个好歹,谁来伺候瘫子?

最后还不是落她头上?

老三许聪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靠着行囊坐下,生怕弄脏身上那件已经洗到发白的青衿,也不知道拉了谁的衣服垫在了地上。

他四年没去过书院,出门或者家里来亲戚,都要把这身青衿给穿出来,提醒所有人,他是有学问的读书人。

实际上,许聪至今连童生也没考上,压根不是读书的料,就这程红月还逢人就说要不是家里穷,许聪现在就是秀才郎,将来没准还能高中!

许晴质问:“那我衣服被她白撕了?”

许大力说:“我看是从衣角撕的,也不是不能穿。”

逃荒的人哪个不是风尘仆仆?

哪个能着装体面?

谁会关注谁的衣角多一块少一块?

许晴说:“反正今天不赔我衣服不好使!”

许大力头疼,刚毅面容上多了些许不耐:“你想咋地?”

许晴说:“大哥你那不是有支银簪吗?你把银簪给我,当是赔我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