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一直教我做人要重情重义,难道我娶郡守大人的千金,敬她,爱她,就不是重情重义了?”

陈朔之闻言,不禁老泪纵横:“天爷啊,我怎么会教养出这么个东西!”

陈慕远无视陈朔之的崩溃,继续说:“所有人都以为我过年都不回乡省亲,是科举耽误了亲事,家中也无亲人在世。当郡守大人有意将爱女下嫁,询问我可有婚约时,我撒了谎,因为我知道想要真正出人头地,眼前就有一条扶摇直上之路。

我告诉郡守大人,家中已无亲人也无婚约亲事,回去焚香祭祖告知先人一声即可。

其实两年前我回碧窑县,便是打算与尤氏和离。

事到临头,看到爹那般看重尤氏,我又退缩了,我知爹不会同意我与尤氏和离。”

陈朔之泣不成声:“所以你明知道宿州大旱,却放任父亲、娘子、孩子自生自灭,如此便再没有人说出你已有家事?”

陈慕远长长吸了口气:“我以为爹这么大年岁,联系不上我,不会带着尤氏和孩子长途跋涉来永州,并没有想要你们自生自灭。”

“你我父子已然坦诚,何必再不认自己的真实想法?整个宿州的人都走光了,我们老弱妇孺留在碧窑县不是自生自灭是什么?”

许是陈慕远内心还有一点人伦纲常,最后这一点,他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

“爹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陈朔之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能狠心至此。

“你简直是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陈慕远的脸色依旧没有什么羞愧:“我的路要如何走下去,已经做出选择,爹还是让尤氏出来,我们和平和离后,我会派人送你们离开永州,安顿好你们往后的生活。”

陈朔之的心口兀的发疼,是被气的。

他踉跄着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

“你确定要为了前程,不要自己的父亲和孩子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