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冉的临华殿有几枝白玉兰花苞偷偷绽放开,她每日闲得无聊就在树下看。
蓝蛇传来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
叶震被送回叶府了。
赫连政被立太子。
左贵妃得了失心疯。
赫连谖头疾日益严重,已经记不清人和事。
卓天师接走赫连谖,在临安寺修养。皇帝职位保留。
赫连政太子监国。
叶倾冉听完,没注意将手上的茶水抖了抖,袖子被打湿。
她只在乎一件事,抬着头望向墙头上单脚曲起的蓝蛇:“我什么时候能出宫?”
蓝蛇嘴里叼着一片叶子,听见叶倾冉问自己,一脚踩在墙头,笑了笑:“哦,我忘记说了,叶小姐前两日便可以走。太子查明叶将军并未通敌,替叶将军平反了。”
叶倾冉将右手的茶杯重重扔过去,想砸烂蓝蛇那张假惺惺的脸,她骂了一句:“王八蛋!”
随后叶倾冉急忙站起回屋,把从宫外带来的东西收拾出来全部打包,她经过梳妆台时,又扫过银华镜,晦涩难懂的铭文就像是不可探究的符号。叶倾冉眼尖地看到那支烟木簪,其实烟木簪比不上金玉翡翠的首饰,出现在这里本就很不寻常,或许是原来的主人钟爱,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叶倾冉回过神,临华殿她以后怕是不会再来,她举起烟木簪收了起来。
她就是拿了根不值钱的簪子,不算窃取宫中财物吧。
她兴冲冲走出殿门,蓝蛇背对站在前头,脚底下是踩烂的玉兰花。
叶倾冉一抬头,树上开了花苞的白玉兰全被打下来了,她疼惜地说:“这花开起来多好看,你真是个变态。”
蓝蛇侧身,细长的眼里皆是鄙夷:“这殿里没人了,花开给谁看。反正迟早要败了,早烂和晚烂有什么区别。”
叶倾冉抬腿就要走,被蓝蛇一个箭步挡在前面。她不爽地推开蓝蛇,双手抓住包袱抱在胸前。
“干嘛?”叶倾冉斜眼看过去。
蓝蛇拍了下脑门,似笑非笑道:“出宫还得回来一趟,何必呢?”
叶倾冉好奇地看着他,想了许多可能。
蓝蛇手肘弯曲搡了她一把,叶倾冉身子被往回推。
他两手搭在叶倾冉的肩头,拖着她回屋:“今日状元骑马游街,皇宫摆宴。百官前来祝贺,而且——”
蓝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官员的家眷也都要来。”
叶倾冉转过头,没想通:“为何?我不想来,先让我回去。”
蓝蛇顿住,右手摸起下巴:“也对,叶小姐已经许配给主子了,对新科状元毫无兴趣也是常理之中。”
“还有叶公子也已经在宫中当差了。”
叶倾冉怔住,不再挣扎。她语气沉重地问:“二皇子呢?”
蓝蛇像见了鬼一样,一脸嫌弃,他说:“你还关心起别人来了?左贵妃都失心疯被锁在未央宫了,他还能好到哪里去。大概再也没底气跳出来和主子做对。”
叶倾冉沉思片刻。树散猕猴倒,左国公的势力一夜间倾倒,多数大臣如履薄冰,左派风光不再。
其实这个局面早就可以预料到。也许是从左国公权倾朝野开始,也许是从养心殿那夜无端闯宫开始,亦或是从赫连政自临安寺回宫开始。
如今太子监国,清流上台主政,以左国公马首是瞻的礼部、工部、兵部、户部都夹起尾巴做人。
庄相则直接告病假连着好几日不上朝。右相刘道接手诸多事宜。
至于赫连赦,大概已经拟好诏书给了封地。
叶倾冉低着头问:“你主子呢?”
蓝蛇说:“不在宫里,想他了?”
“当我没问。”
酉时未到。宫门口陆陆续续进来无数衣服华贵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赫连政监国不久,他也想在宫宴上多认识下朝廷重臣。新科状元与榜眼探花一起,也都进宫参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