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叹声道:“兄弟,我可是贼!”于是将劫持韩简的事说了,问道:“兄弟,可听见了什风声?”张慎道:“风声倒没有,这事体倒不小来,我却没这胆勇的,哥哥不放心,过后我去勾勾张归霸兄弟的话!”蔡温球道:“没有便好,一勾倒勾出来了!”
这时听孩子在外面叫了几声“爷”,忙起身往外去看,却见一个人影飞也似的跑出篱门去了。孩子却望着张慎思道:“爷,我爷跑了!”张慎思沉着脸蹲下身问:“乖儿,你那爷上没上那阶来?”司空芳端了个瓦盆走出来道:“人家妻小都在这,就不能跟来瞧瞧?这是什肉,盐也不放!”张慎思过去接了道:“看便看,跑什的?鸡也与他留一份!”妇人啐道:“好脸!鸡是谁家来的?”张慎思有些恼,转身道:“罢,你都记着,皮毛骨头也算钱予你!”
妇人也知道这贼有些寻钱的手段,煮了三只鸡、四条鱼,又回家抱了一小坛酒,饭使桶装了,在草堂上铺排得整齐,喊了一声,便抱着孩子回去了。饮食也不算少的,可谁也没吃饱,张慎思要再出去想法子,吃扯住了。说了一更闲话,王仙芝、盖洪都是有创在身的,便睡了。最后便只剩下了张慎思、尚君长、蔡温球三个睡足没吃足的,尚君长便问起张归霸娶妇是哪天,说道:“你要钱做衣裳,送礼,如何不说出来?我这手里还拿得出,你不说,我不知道,哥哥听了便得骂我重财轻兄弟!”张慎思道:“哎呀,不相干!我是将不得钱,今日酒肉钱也输了么!我也不想去,衣裳最好人也知道是我张摇尾!你抓的钱,一伙兄弟要以着安身立命的,我好意思将了去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到二更,三人还是没睡意。蔡温球便道:“走,看看你张教头的棒!”张慎思取了三根棒出来,分把了,跳在院子中心便呼虎户地使展出一路棒来,可谓跳纵如鸟雀,扑打似虎狼。尚君长叫好,蔡温球便下了场,两条棒就搅在了一起。
王仙芝这伙兄弟,枪棒刀弓都是来得的,若论武艺长短,则季逵是第一,天生神力,一身铜皮,两柄腰刀在手,便是鬼神也拦不住;第二便是盖洪,有马有杖,便飞得起来;第三便是王仙芝,在江湖上走了半生,枪棒上便没逢过敌手;第四尚君长,枪棒上次于王仙芝,刀也使得狠辣;第五现在得数尚君让,这厮诸器皆能,那股狠恶之气谁也不及他;第六楚彦威,能骑射,也能短刀步战;第七徐唐莒,也是诸器皆能,只是善守不善攻;第八便蔡温球了,他射术最精,故人唤他秋蚊子,枪棒上也有,只是使得太死,一下便是一下,不知变化。
张慎思的棒却是猾贼,人又比棒更猾贼,既不去赚破绽,得了破绽也不抢,只与蔡温球头撞头、牙咬牙,便敲得一院子都是梆梆之声。正热闹时盖洪便骂了出来:“闹什鸟的?还让不让人睡了?”抢了尚君长手中的棒下阶道:“来,来!”两人收了棒,都笑。
这时,篱门外有了火光,张慎思喝问一声,提棒上前看,却是张归霸的父亲张实,流矢开门道:“阿叔,恁寒的夜,可有急事?”张实也不下马,道:“张大,你身后那三个可是王仙芝一伙?”张慎思便发现不好,外面似乎还随着兵马,便咧嘴笑道:“什的王仙芝,都我爷娘两边的亲旧!”张实道:“如此便好,唤他们几个随我县中走一遭,问些话便送将出来!”将马往边上一带,便冲进来两队拽弓扯箭的军卒。
尚君长三个也站着没动,张慎思急得一脸赤红,紧攥着棒子嚷道:“阿叔!一根藤结的瓜,奈何却要相逼来?”张实道:“张慎思,你要扞拒官司么?”尚君长见没法,一百张弓看着也抗不得,便丢棒在地道:“行得端正,哪里去不得!”便走了过去,盖洪俩个随着。张慎思要随了去,张实挥退了。
这里才没了影,王仙芝三个便都出来了,楚彦威道:“哥哥,事漏了,不如就抢过去杀一场!”张慎思道:“慢来!哥哥,我去寻张归霸说情面!”楚彦威道:“只听说过子从父,没听父从子的!”张慎思道:“祖宗!张家的事我不清楚?”王仙芝道:“果是事漏了,人便合押着往魏州,到时再劫不迟的!”张慎思抢过楚彦威手中的刀,便往门外走。徐唐莒嚷问道:“哎,做什去?”张慎思头也不回地嚷道:“杀双人!”王仙芝流矢使了徐唐莒、楚彦威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