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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用是他手下第一得力的干将,弓马娴熟,骁勇无前,一双猿臂气力惊人,军中号为挟山飞。出身银刀七军,庞勋大闹时,他隶在孟敬文麾下,孟敬文在丰县有造谶,有自王之心,吃周重使计勾在彭城斩了,李用不叛。他受命守丰县,李用便一直随着他。前些时徐州节度使支详遣秦立、刘巨容分统两军攻微山寨,李用大破秦立一军,追得秦立走投无路,马跌翻在泥沼里,活捉了过来。
李重霸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可从来就没有猜忌过他,视他为心腹臂膀。另一条臂膀便张楚,这厮是天底下第一等的实心憨厚人,本是萧县码头佣力的,吃庞勋刀逼脖子括了来,便一直随着。那时孩儿才两岁,现在妻小也还在萧县乡野里住着,要他接到山上来他就低头不吭声。问他为什不走了去,还是不言语。问他是不是嫌妻小累赘,有心要弃了的。
他说道:“押使,自家的骨血怎得便要弃了他?我在这山上使命趁钱,他们在家安稳过日,衣食不愁,比什也强煞!”
“哎,张楚,强煞强煞,浑家偷人可怎了?”
“嘿,我那妇人丑得很,搽了粉白得怕人,抹了胭脂红得吓人,不搽不抹狗见也躲!”
这便是张楚了,拿弓刀不过五个年头的他已经是寨中可独挡一面的大将了。不过上回对着刘巨容时吃了大亏,还好李用及早击溃秦立,迫使刘巨容撤退了。刘巨容毕竟是个武进士,便是李用对着也未必能得着好!
曹君长江胡术士,耳目灵敏,一早山下发军他便望见了,上午他去衙院寻王重隐时与李重霸见过一次,李重霸并没有跟他提及此事,只是问他准备得如何了,催他提前动身。无上太乙度厄天尊,还真吃他料中了,李重霸一面发兵一面遣使,就是要将他做那下鼎镬的郦食其!王重隐也不见影,曹君长不由地躁起来,他当然可以借故拒绝出使,也可以中道遁去,可是这样一来他就再次成为一名野道,离富贵尊荣便越来越远了。
近晚时分,李重霸得了李用的回报,王璠、王玫平安,王仙芝在午前便撤回了羊角山,还将小王庄的庄客尽数留下了,财帛、粮食动过的也添上了。又说王璠现在忙着联结左近庄村,是必要与王仙芝厮杀一场的。
这王仙芝不是憨傻畏事,便是要假仁义收买人心,两者都是该杀的!李重霸唤来王鼎,教他把这消息告知他娘。又使人将李详喊了来:“去将王重隐脑袋割了,莫坏了皮相!”李半仙那聪明的脑袋一时便转不过来,问道:“阿爷,王仙芝听命退了,割他也没道理!”李重霸笑道:“你自认聪明,阿爷为什要割他脑袋却想不明白?”李详重重地点头,他这人其实极重情谊,坐在一起吃一夜热酒,今日又射了半天狐兔,面皮已是熟了,不为点什,这刀他真举不出来!
李重霸道:“来春要敌四镇军马,独木难支,爷得再寻一根大木来!彭打山恨我与庞勋关系近密,想也不用想的。王仙芝与我鸟兽不同道,依他自己的说法,本无反心——本无反心怎肯与我同生共死?紧急之时,必然叛我!便只有小王庄了,王家与我家的渊源你也知道,是一军人也是一家人。可他王宏图眼生额顶,当年看不上庞勋,现今也看不上我,是不肯起来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