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夏应了一声,摇扇的动作放缓了些。
入夜后蝉鸣更甚,正殿内元亲王和殷淮安正相谈甚欢,却被这恼人的知了惊扰了兴致,好不扫兴!
元亲王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仆人,那仆人立刻会意,悄声退出去让人去粘掉这恼人的知了。
殷淮安是个敏锐的,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心中受用这份看重。搁下酒杯,他眯着眼,又与元亲王闲扯了两句,而后再开口时,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到慕容怀月身上。
“元亲王,午后我送安平公主回府时瞧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否是昨夜落水的缘故。安平公主身子娇弱,可得请太医来府中好好看看。”
元亲王点点头说道:“有劳殷将军费心了。昨儿还真是多亏了殷将军,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殷淮安客气两句,又将罪责揽上身:“都是花云性子顽劣,这才害的公主落水受惊。”
元亲王摆摆手,笑道:“哪里的话,月儿也是个顽皮的,平日里闹起来谁都拦不住。”说到一半他喝了口酒,又继续说道,“我看昨晚八成是月儿闲不住,拉着花云去那池边玩闹,这才一不小心失足落水。”
闻言,殷淮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他与慕容怀月几次相处下来,并不觉得她是元亲王口中那个顽皮爱闹的女子;相反,慕容怀月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给他一种多愁善感、含悲藏凄的哀伤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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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眉间的愁绪,微笑时也遮掩不去。
他顿了顿,故作随意道:“无论如何,元亲王都要请大夫来给公主好好瞧瞧。我之前听说落水之人容易患上心疾之类的顽疾,元亲王和王妃千万不可轻视此事。”
元亲王惊呼一声,拍了一下手说道:“果真如此么?那是得好生照看着——真是多谢殷将军提醒了。”
“不过我听闻的是受过刺激的人落水后易染上心疾,想来公主生来顺遂,自然不会经受什么刺激,应该也就不会染上心疾,还请王爷王妃不要太过紧张。”
元亲王松了口气,说道:“月儿自小没离开过京中,出入都有人护着,自然是没受过什么刺激——只是我这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
“王爷既然不放心,不如明日让太医来瞧一眼,也可宽心无虞。”
“是该如此。”
殷淮安笑笑,又陪着说了许久的话才起身告辞。离开时经过后花园,看见满园的绿牡丹,颇有些意外,问道:“这个时候还有牡丹么?”
“小女甚是喜爱牡丹,所以特让人在府中清凉地界精心培育了好些绿牡丹,颇费工夫呢。”元亲王话中对爱女的宠溺爱护十分明显,甚至还有几分骄傲之意。
殷淮安眯着眼多看了几眼绿牡丹,忽地笑了:“这牡丹甚是好看。”
元亲王正要说些什么,忽见爱女身旁的怜音提着小竹篮过来。怜音见到他们,忙欠身见礼问安。
元亲王看了一眼竹篮,疑惑道:“这是要做什么?”
怜音回话道:“小姐明日要煮青梅酒,奴婢想到后花园摘些牡丹花瓣佐味。”
元亲王点了点头,一挥手:“去吧。”
在一旁安静听着的殷淮安有些好奇,问道:“公主还会煮酒么?”
元亲王大笑两声,说道:“我这小女素日里就喜欢这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爱好,她一向不喜读书,精力可都放到旁的地方去了。”
“元亲王过谦了,京中谁人不知安平公主眼下正在国子监读书呢。”
“她也就一时兴起,觉得好玩罢了,坚持不了太久的。”
提起爱女,元亲王滔滔不绝与殷淮安闲扯了许多,到了门口才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含着歉意说道:“瞧我这个糊涂,让殷将军听了许多女儿家的无聊小事,真是失礼了。”
殷淮安淡然一笑道:“元亲王何必自责,晚辈听得很是有趣。”
这话倒是他真心的,难得有更了解慕容怀月的机会,这正好遂了他的意。
客气了两句,殷淮安便上轿回府。行至半路,他想到什么,便让车夫拐去了相反方向的太尉府邸。
翌日国子监,慕容怀月正认真抄写着诗词,宋灏提着两只蛐蛐坐在她对面,冷不丁将那两只蛐蛐往她面前一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