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捂着鼻子说,龙老,你这是干嘛呢?天气冷也不用这样子取暖吧?
龙五爷说,人老啦,大限快到了,活着时候把东西整理整理,死了也就没什么牵挂的。
李阿姨这才看清原来脸盆里烧的都是一摞摞的照片,应该是龙五爷几十年来的摄影作品吧。当时李阿姨就说你怎么把照片都烧啦?听说你们照相馆要和图书馆合并了,这些照片留给图书馆收藏多好啊。
龙五爷笑了笑,笑得很苦涩,摇头说,收藏?有些东西见不得光的,烧了不要给子孙后代惹麻烦。
当时社会环境虽然比前些年宽松,但人们的意识仍然有根弦,李阿姨以为是有些靠边站的老干部照片不适合收藏,便不再多问,只好言好语安慰了龙五爷一番就回去了。第二年开春龙五爷就撒手而去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在人们的心头慢慢被淡忘了。
李阿姨喝了口水,接着感慨,龙五爷人是真好,摄影技术也没得说,谁来找他都是尽心尽力,八十多了还在照相馆上班,哎,你们知道么,有一次……哎哎,你们去哪?
我们赶紧向小孙告辞,一群人逃也似的出了博物馆。这次参观玉貔貅没想牵出了个龙五爷,我回到图书馆后马上就找那些退休多年的老年同事打听,结果却大失所望。
龙五爷只有一个儿子,但儿子死得比老子还早,不到五十岁得癌症没了,龙五爷死时还是孙子办的后事。当时他孙子才二十出头,处理了爷爷后事后就离开了照相馆,三十多年了从没回来过,根本没人知道他去哪了做什么工作。
我想如果龙五爷就是老许头的师父的话那老许头和龙五爷一家可能走得比别人都近,于是便一个电话打给了老许。
老许头现在在南方一座大都市的儿子家里准备欢度春节。他告诉我师父确实是龙五爷,师父的孙子名叫龙永红,离开图书馆的前几年还来过几封信,好像在东北一带做木材生意,九十年代初苏联解体说要去中俄边境当倒爷,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了音信,也不知道是生意太忙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老许头九几年时向龙永红寄信的当地公安部门查询过其下落,却没有结果,从此龙永红就再也没有了音信。
我想起李阿姨说在龙五爷家里见到了两个年轻人,如果其中一人是龙永红,那另一个是不是老许呢?我便问老许知不知道龙五爷在家烧相片的事,老许头则说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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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调查到的情况和大家作了通报,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龙五爷会不会把采蘩的秘密告诉别人,老许头只是他的徒弟,保持这个秘密能说得过去,可难保他不会对自己家人说出来。前段时间在我房间留纸条的人至今不知是谁,此人既然能在图书馆来去自如,肯定不能贸然否定不是图书馆内部人所为。如今馆里退休老人人数不少,当年有多少人和龙五爷有过交集心里真的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