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纯粹是看热闹,当成郊游,把裤腿一捞,衣摆一绑,就跟着农户们下田去玩了,只是他们可不敢捣蛋祸害庄家和鸭子鱼。
王洪年提前给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肌肉:拿着一块石头夹在肱二头肌与肱桡肌——也就是上臂与小臂之间挤压,石头变成了砂砾……少年们断了兴风作浪试探王洪年底线的原本构想,权当是监狱放风,老实地散心。
小小的鸭子毛茸茸的,捧在手心小巧可爱,弄得揭家少爷自己都想养一只,冼承业没好气地骂他没出息,不过也没有拒绝一起下田玩。
这田头总比读书来得有意思,没有办法逛街,连侍女都是婆子,冼大少爷不知道这人生至暗时刻还要持续多久。
鸭子没人一只只放,而是像下饺子一样,整框整篮地倒出去,少有几只固执拒绝下水的,扑通扑通拼命上岸,坏心眼子的少年就一只只抓起来,又给人家放回到水田中,重在让鸭子们也体会一下什么叫不得已。
更有甚者如冼承业,抓了一只,坚持走了很远,直到他站到一大片稻田的中心,才放小黄鸭下来,让它孤助无援地在广袤的水田之中认命。
毕竟是鸭子,天性喜水,很快就看见到处都是黄色的小东西在嬉戏了。
鱼苗都是半透明的,最初少年还担心一脚踩到,后来他们发现,只要它们有足够位置躲闪,不要高密度聚集,大多数鱼和鸭子都不是蠢的,看见他们落脚都会自己跑开。
“这些绿苗以后就会长出我们吃的大米?”
少年们好奇地问着农户,农户就和他们解释,种子育苗,然后插秧,接着除虫施肥,秋收后去壳碾米,最后碎的自己吃,精米交税交租抵徭役,还有剩的话,就卖一点换些油盐酱醋。
另一边,李汉儒也在问老农:
“这是领主家的水田吗?”
老农看上去早已花甲之年,却还没有耳背眼花,除了有些佝偻外,精神头十足:“这是俺们村头的地儿,距离领主大人的庄子近,总是占了几分便宜。”
李汉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农觉得自己村儿靠近杨氏的庄子,是占便宜?又不是杨氏的地,他们居然这么听从领主的想法安排农耕的方式,田间之事对于农户来说看得比命还重要,让他们改变旧有方式种地,和雷州上下一统差不多一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