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公社和县里的领导，王厅长住了下来。

王厅长说：“很抱歉，给你搭了一个平台，还得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过你放心，我问过财政厅的同志了，财政预算每年都有调整，我们都会争取尽快让实验所列入预算的。”

培元说：“这个我倒不担心，我关心的是人员编制问题，要想让人安心工作，编制问题必须解决。”

王厅长说：“实验所的编制是十个人，已经批了，李厅长说放一放，用人先实行聘任制，条件成熟了再办入职手续，我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现在就有人找你安插闲人。”

培元说：“好，还是领导想到周全，我的意思也是人员宁缺毋滥。”

王厅长说：“说说你的打算吧。”

培元说：“我还没有系统的计划，眼下想围绕着盐碱地改良利用做文章，首先是把鸭子产业链做长做大，给实验提供物质基础，也给实验所创造收入，起码先解决吃饭问题。一个月后，第一批肉鸭就能出售了，估计会有很好的示范推动作用。鸭绒和鸭毛可以出口，我们计划去南方考察一下，采用比较先进的工艺和设备，不仅采集鸭绒鸭毛，还要考虑生产加工羽绒制品。其次是苜蓿草和甜高粱的开发利用和销售，盐碱地种植庄稼是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尽管这样，也得做，水稻，小麦，玉米都要种。我们计划搞成模式化，五亩地为一组，种养结合，筛选良种，收集资料，不断提高。”

王厅长说：“你们的卤兔销路那么好，不能搞卤鸭吗？”

培元说：“当然可以，还可以加工板鸭，让它更便于贮存，可以销到更远的地方。”

王厅长说：“怎么没听你提到养鱼呢？”

培元说：“养鱼有待进一步调查，关键是销售和储存问题没想到怎么解决。其实该干的事情还有很多，随着苜蓿种植的扩展，必将推动养殖业的发展，实验证明苜蓿很适合盐碱地种植，而且管理简单，收益却高于种粮食，兔子，鸡，猪和鸭子都可以吃，但更适合喂牛羊和驴马。苜蓿的深加工也有很大的市场。慢慢来吧，现在无论是财力物力和人力，都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厅里有什么实验任务，我们也不能含糊啊。所以，眼下就围绕鸭子和苜蓿开展工作吧。马上还要试种甜高粱，甜高粱不仅可以直接做饲料，种子秸秆都可以酿酒，酒糟还可以做饲料，可以说全身都是宝，马上就到播种季节了，如果试种成功，明年就扩大种植面积，还要建酿酒厂，争取创出叫响咱们山河的名酒。”

王厅长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放心了，原来我还为全额自收自支有点过意不去呢，现在看来，在你这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培元说：“领导的关爱我是深有感触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实验所这台戏唱好，不仅解决吃饭问题，而且要把实验所做强做大，绝不辜负领导的期望。”

王厅长说：“我相信，有一点我得直言相告，其实，成立这个实验所，让你当这个所长，我们是有私心的，是想用这种方式把你拉进农业厅。”

培元说：“承蒙领导错爱，我深感荣幸，我也跟您交个底，我现在拥有三个头衔，我最看重的是实验所这个所长，您知道原因吗？”

王厅长说：“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原因。”

培元说：“肉联厂只是个过渡，我会逐渐淡出的，柳林的工作顺风顺水，我也还有很多设想有待落实，但是，前段时间的招工，让我深感担忧，连水泥厂这样的单位，也是趋之若鹜，不就是个工人身份吗？看到知青们一颗颗躁动的心，我真无可奈何，何况每个知青身后都有一家子人在期盼着呢，总不能让他们放弃回城的机会吧？就是我自己，如果有机会回城不回去，奶奶也会不依不饶的。怎么才能留住人心呢？所以，我希望有一个平台，汇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在这片热土上建功立业，农业技术实验所就是一个理想的平台。”

王厅长说：“看来我们还是下了一步好棋啊？”

培元说：“绝妙好棋，它的重要性会越来越显着的。”

王厅长说：“那你就放手干吧，我会尽力给予帮助的。”

培元说：“这也是您的杰作啊，实验所也好，生物产业园也罢，您都是始作俑者，我充其量能算个干将吧。”

王厅长说：“我参加工作快二十年了，第一次产生这种工作激情，咱们一起努力吧，工作中遇到困难，随时跟我联系，咱们共同想办法解决。”

培元说：“好，今后我们就是您的嫡系部队了。”

招工的又来了，这次招工的是安平钢厂，吸引力远大于卫山水泥厂，名额还是五名，只要男生，女知青们心里凉透了，感觉就像被遗弃的孩子，没人搭理。她们不约而同的找李玲倾诉。

李玲说：“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我和你们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上面是先安排用工紧张的企业招工吧，我坚信谁也不敢歧视女性的，招工的机会肯定会有的，我们眼下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要有耐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秦梅说：“确实如此，我们应该庆幸的是，好多知青经历过的磨难，在我们这儿都不存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笑对每一天。”

初一的几个同学说，庆幸的还有你们这些大姐大哥呵护着我们，想想也就不那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