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感谢哦呵呵呵呵哈哈的万赏!)

“况且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陋室虽简,但有先生这等一心注经立传,研究学问的儒道大家所居,就算再简单,也自有其可取之处。”

二人一前一后,一人语落一人接上,没有丝毫停顿。

可前者是能随口脱出的客套之言,但后者想都没想就这般回复...

这要么是心思机敏迅捷之人,要么便是真心求学,敬他学问的后辈士子了。

听完季秋的回复,郑修眉头一抬,有些讶然,但倒是也没说什么。

小主,

小子机心甚重。

但是却并不惹人讨厌。

“如此最好,且先入座吧。”

说罢,这灰衫儒士就先在案桌前的木凳上坐下,随后抬手对着季秋示意。

主次分宾皆入座,那上首的文士和颜悦色,言语中带着客气与温和:

“我听过你的名声,再加上你族中长辈亲自出面,收你为入室弟子是事前就说好的事情,自无不可。”

郑修为太学宫五经博士,曾经听过他讲课的弟子,近二十年下来何止数千人。

凡是听过他课,于他座下修行过学问的人,都能自称一声郑公弟子。

但这种弟子,却是只有课上师徒之缘,只能称一声记名尔。

再往上,那就是随侍左右的入室弟子了。

所谓入室,含有领会、精悉师父所受技艺的意思,是老师细心培养的对象,未来学得出色,甚至可以继承郑修的衣钵,堪称是一脉相承。

自与那些听课的记名之辈不同。

这也是为何季秋在这最开始时,并不惧袁木这位三公世家嫡系子弟的缘故。

一代大儒的入室弟子,拢共可能也就二三十人,再加上季秋一郡士族的身份,得罪袁木顶多有些许坏处,毕竟又不是得罪整个袁家。

占着理来教训他,那也是他自己活该,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毕竟家中长辈为此小事,又岂能拉下老脸,前来替他出头?

早年间,郑修求学时曾与当阳张氏族长张休结交,允诺日后若有机缘,会收张氏杰出子弟入门下修行文道。

于是,这灰衣儒士先是肯定了自己会收下季秋,其次稍稍顿了下,复又问道:

“然修行文道学业,其中讲究却是颇多,并非一言可以概括之。”

“读书可以养性,可以明智,甚至可以从中修出道理,与天地共鸣,养一颗文心,得到足以与气血武夫、化外方士媲美的神通之力。”

“但在那之前,作为你老师的第一课,我得先问问你。”

“你欲随我修儒道,那么在你心中,何为儒道,你又欲以哪本经书为修行之基?”

郑修面色渐渐有了些严肃,正襟危坐,双眸直视季秋,就好像是并未把他当做孩子一样。

十六岁的年纪,又是出身士族,不算小了,起码诗、书、礼、易、春秋五经之属,是一定读过的。

通读五经,为文道入门的第一步,其次第二步就是践行文心,又名曰:定道。

想要以文为基,炼出种种神通,那么就一定要从先贤文章或是经籍之中,求出属于自己想学的道理。

儒圣曾教化天下,广收三千弟子,倡导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因此后辈子弟各个所求,皆因人而异,各不相同。

但只要是事物,就一定会有高下之分。

求取的东西,毕生的追求,也是会有简单难易的,这是定数。

而文道自成显世之学,被各脉世家收录填充,时至如今,以五经为尊。

其中《诗》温柔宽厚,《书》疏通知远,《礼》恭俭庄敬,《易》洁静精微,《春秋》属词比事。

天下九成的士子,皆以其中之一为根基,耗毕生之力攻读之,以期望有哪一日可以着书立传,将一家之言成为一世显学。

到了那时文心一成,便能称一声当世大儒,留名于世了。

这是天下九成九士子的追求,同时亦是郑修的追求。

只不过这位的野心,明显更大一些。

五经所属,他早已铭记于心,又通它道,将古今经籍融会贯通,已是自成一家。

因此郑修想要去求的,是成为那古时诸子一般传道天下的功业,留名于滚滚青史,而非当世之显学也。

但这都是题外话。

他眼下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问一问季秋,他想要去求什么道理。

对此,季秋自然毫不意外。

因为这是每一位学子拜师时,老师都会问出的问题。

连自己想修什么都不晓得的,那才是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