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沧洲酒韵

他知道,那巨鬼定在石棺之中。于是,他举起桃木剑,用力推开了石棺的盖子。刹那间,一道黑影从石棺中飞出,正是那巨鬼。巨鬼此时的模样更加狰狞恐怖,它的身体散发着浓烈的阴气,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

族祖毫不畏惧,他挥舞着桃木剑,与巨鬼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桃木剑在他手中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风声。巨鬼则施展出各种诡异的法术,试图攻击族祖。一时间,墓室里光芒闪烁,阴气弥漫,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在激烈的交锋中,族祖渐渐发现了巨鬼的弱点。它每次施展法术时,都会有一瞬间的停顿。族祖看准时机,猛地一剑刺向巨鬼的要害。巨鬼躲避不及,被桃木剑刺中,发出一声惨叫。它的身体开始渐渐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

族祖不敢松懈,他继续挥动桃木剑,将黑烟彻底驱散。随着最后一缕黑烟消失,墓室里恢复了平静。族祖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这场惊心动魄的人鬼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冤魂悲歌

某公家中有一小婢与一小奴,在他们尚处孩提之时,某公便自作主张,为他们定下了婚事。自那以后,这两个孩子便在府中一同生活,朝夕相处,随着年龄的增长,彼此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深厚的情谊。他们天真无邪,往来出入从不刻意回避,偶尔的欢声笑语,也不过是青春年少时的本能反应。

然而,命运的转折却在不经意间降临。一日,阳光洒在庭院之中,小婢与小奴在庭中偶然相遇,或许是谈及了什么趣事,两人脸上的笑容尚未收敛,恰在此时,某公踱步而来。他一眼瞥见这一场景,顿时脸色阴沉,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是淫奔也,于律奸未婚妻者,杖遂。”言罢,即刻传唤仆人取来杖具,决意施以严惩。

众人见状,纷纷上前求情,皆言二人不过是儿女嬉戏,并无任何不当之举,况且从婢子的眉梢与身形也可轻易验证她仍保有清白之身。但某公却不为所动,固执己见地说道:“于律谋而未行,仅减一等。减则可,免则不可。”于是,在他的强硬命令下,小婢与小奴惨遭杖责。那沉重的杖刑落下,每一记都饱含着某公所谓的“正义”,打得二人皮开肉绽,几乎奄奄一息。

自此之后,某公对他们的“无礼”行径深恶痛绝,为了彰显自己的威严,更是故意拖延他们的婚期。原本充满活力的两个年轻人,瞬间被阴霾笼罩。每当他们在府中一同劳作时,皆是小心翼翼,举步维艰,生怕再次触怒某公;闲暇无事之时,只要远远望见对方的身影,便急忙藏匿起来,不敢相见。他们的生活从此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之中,每日如履薄冰,在压抑的氛围里苦苦挣扎,精神上的折磨使得他们日渐消瘦,忧郁成疾。不到半年的时间,小婢与小奴便先后在病痛与绝望中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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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父母悲痛欲绝,肝肠寸断,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不忍见自己的孩子死后仍不得安宁,于是向某公乞求将二人合葬,让他们在黄泉之下能够相依相伴。然而,某公却依旧怒容满面,严厉斥责道:“嫁殇非礼,岂不闻耶?”决然拒绝了这一请求。

岁月悠悠,时光流转,某公也在岁月的侵蚀下逐渐老去,最终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他弥留之际,口中喃喃自语,仿佛在与什么人对话。只是声音微弱含混,旁人难以听清全部内容,唯有“非我不可”“于礼不可”这两句话,反复念叨了十余次之多,清晰可闻。众人见状,不禁心生疑窦,纷纷猜测他是否在临终前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景象,或是被那冤死的魂魄所困扰。

回想起往昔,按照古礼,男女之间若没有行媒从中牵线搭桥,本不应知晓彼此姓名,私自往来更是不被允许。可某公却在这两个孩子懵懂无知时,便为他们定下了终身大事,使得他们自幼便清楚知晓对方将是自己未来的伴侣。在这小小的府邸之中,他们每日朝夕相对,同处一室,又怎能抑制住内心自然滋生的情感?再者,古礼虽强调内外有别,内言不出于阃,外言不入于阫,可某公家中僮婢数量有限,无法做到让他们各自独立处理事务,日常的生活起居中,难免会有频繁的接触与交流,又怎能强求他们做到不通一语?

这一场悲剧的根源,实则在于某公自身。是他一手促成了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却又以严苛的礼教束缚他们的言行,在发现所谓的“越礼”行为后,不仅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反而采取了极端的手段加以惩处。他的固执与偏激,使得这对年轻人的爱情被无情碾碎,生命也随之消逝。他们的冤魂,又怎能甘心就此消散?

在某公死后,府中常常传出一些诡异的声响。夜晚,当月光洒在庭院的青石小径上时,隐隐约约能听到女子的啜泣声和男子的叹息声,仿佛是那对冤死的情侣在诉说着心中的哀怨与不甘。有仆人声称,曾在恍惚间看到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身影,在回廊下徘徊,面容悲戚,眼神中满是怨恨。而另一些人则说,在寂静的深夜,书房中会传来阵阵翻动书卷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寻找着什么,可当他们壮着胆子前去查看时,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唯有烛火摇曳,映照着墙壁上那晃动的阴影,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灵异之事愈演愈烈。府中的花草树木开始莫名枯萎,原本生机勃勃的花园变得荒芜凄凉。井水也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变得浑浊不堪,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某公的后人们在这诡异的氛围中生活,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但他们却始终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何发生。

直到有一天,一位云游四方的道士路过此地。他一眼便察觉到府中弥漫着的浓烈冤气,于是主动上门,告知某公的后人,这一切皆是那对冤死情侣的冤魂所为。他们因含冤而死,心中的怨念无法消散,故而化为厉鬼,在府中作祟,以宣泄心中的愤懑与痛苦。

某公的后人们听闻此言,惊恐万分,急忙向道士请教化解之法。道士沉思片刻后,说道:“唯有为他们举行一场盛大的法事,超度他们的冤魂,让他们得以安息,或许才能平息这场灾祸。”后人们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按照道士的吩咐,筹备法事所需的一切物品。

在一个月圆之夜,道士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在府中的庭院里摆下法坛。法坛上摆满了香烛、祭品和各种符咒,周围环绕着白色的帷幔,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道士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施展法术,超度冤魂。

随着道士的咒语声响起,府中的温度骤然下降,一股寒意扑面而来。原本平静的夜空突然乌云密布,将那皎洁的月光遮蔽得严严实实。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法坛上的烛火剧烈摇曳,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危险。

就在此时,两道黑影缓缓浮现,正是那对冤死的情侣。他们的面容依旧带着生前的哀怨与痛苦,眼神空洞地望着道士和某公的后人们。道士见状,加大了念咒的力度,手中的桃木剑挥舞得虎虎生风,试图驱散他们心中的怨念。

在道士的不懈努力下,那对冤魂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解脱的神情。他们缓缓地向道士和某公的后人们行了一礼,随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夜空之中。

破镜重圆

李甲,本是一个普通的山西少年,然而命运的车轮却在不经意间开始了它曲折的转动。因家庭变故,李甲辗转成为了乡人靳乙的养子,并从此随了靳姓。自那以后,他便与家中失去了联系,家乡的亲人们四处寻觅,皆无果而终,渐渐地,关于他已不在人世的传言开始在乡邻间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李甲家中,他的父母在思念与绝望中相继离世,只留下他的妻子孤苦伶仃,无所依靠。无奈之下,她只能前往母族舅氏家寄食。她的这位舅舅,常年在外经商,居无定所,带着家人的商船漂泊于南北各大商埠之间,逐利谋生。

小主,

而李甲在靳乙家中,同样也与家中断了音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以为家中亲人皆已不在人世。靳乙见李甲已到了适婚年龄,便开始为他谋划婚事。巧的是,李甲妻子的舅舅在一次旅途中不幸病逝,其家属流寓于天津。李甲的妻子考虑到自己年少守寡,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又听闻靳乙欲为李甲娶妻,且想到若能嫁给山西人,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回归故里。只是她担忧他人嫌弃自己没有母家依靠,于是便与家人商议,诡称自己是靳乙之女,在众人的媒妁之言下,与李甲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成婚之日,热闹非凡。张灯结彩的庭院里,宾客们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然而,在这喜庆的氛围背后,李甲与他的新婚妻子心中却各自怀着忐忑与疑惑。毕竟,他们已分别八年之久,岁月的痕迹早已悄然爬上彼此的脸庞,曾经熟悉的面容如今已变得有些模糊。

当夜幕降临,喧嚣渐渐散去,洞房之中,只剩下这对新人。他们相对而坐,烛光摇曳,映照着彼此眼中的迟疑与不安。许久,两人都未曾开口,唯有那轻微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终于,李甲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娘子,你我分别多年,今日重逢,却为何感觉如此陌生?”新娘微微抬起头,目光躲闪,轻声说道:“相公,世事无常,你我都已历经太多磨难。”

随着交谈的深入,他们心中的疑虑愈发浓重。在这漫长的八年里,各自的经历仿佛是一团迷雾,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模样。李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怒火,他觉得眼前的女子在未得到确切消息证明自己原配妻子已去世的情况下,便匆匆改嫁,这是对他的不忠与不敬。于是,他开始大声呵斥,甚至动起手来。新娘惊恐万分,哭声与李甲的怒骂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阖家之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惊醒,纷纷赶来查看。靳乙隔着窗户大声问道:“甲儿,你这是为何?你之再娶,有妇亡之实据乎?且她流离播迁,待你八年而后嫁,亦可谅其非得已矣。”李甲被这一问,顿时愣住了。他细细回想,自己确实从未得到过妻子已死的确凿证据,而眼前的女子这八年来所遭受的苦难,他也并未亲身体验。一时间,他无言以对,心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愧疚与懊悔。

新娘见李甲不再言语,也慢慢停止了哭泣。她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李甲,哽咽着说:“相公,我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年我独自漂泊,受尽了苦难。若不是为了生存,我又怎会出此下策?”李甲听了,心中一阵刺痛。他走上前去,轻轻握住新娘的手,说道:“娘子,是我错怪你了。我这八年,亦是历经坎坷,如今我们重逢,实乃上天眷顾。”

从那一夜起,李甲与他的妻子重新审视彼此的关系,开始共同面对生活的挑战。他们一起操持家务,相濡以沫,日子虽然平淡,却充满了温馨。李甲在靳乙的帮助下,继续投身于商业贸易,而他的妻子则在家中默默支持,为他打理好一切。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