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出现的重装金刚车,其实才是杨川真正的后手。
同样的全甲战牛,同样的精铁护板,同样的尖刀、利刃和飞速旋转的车轴,配上精擅的御者、凶悍的侍者和战士,让早已疲惫不堪的匈奴人陷入了绝望。
大雨倾盆,地面泥泞。
除却那几条水泥混凝土浇筑的驰道,其他地方,早就变成了一片烂泥塘,身穿皮甲和羊皮袍子的匈奴人在烂泥里摸爬滚打,只用了不到一炷香工夫,便被将近一千架战车分割、包围。
没错。
就是包围。
杨川早就说过,他要在朔方城下打一场漂亮的包围战,所以,他便早早的修筑了两条环城路;靠近城池的一圈,主要用来吸引火力。
而外面的那一大圈,便是为彻底的切割、包围所作的准备和后手。
近千架金刚车‘轰隆隆’的狂奔着,大片大片的弩箭,就像不要钱似的向匈奴人集中的地方泼洒,转眼间,便弄死了好几百人。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而且,之前为了阻拦杨川率领的那两百架金刚车,匈奴人犹如潮水般蜂拥而至,相互拥挤着。
如此拥挤而混乱的场面,才是多发弩箭无差别打击的最好目标。
箭矢如雨,哀号遍地。
一日前,还在耀武扬威攻打城池的匈奴人,转眼间便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在烂泥塘里奔跑着,嘶吼着,射出几支没什么屁用的狼牙箭。
这群狼日哈的,终于为自己的骄傲和凶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近千架重装金刚车在‘二环路’上疾驰,迅速完成了包围任务,并如一个永不休止的绞肉机,绕着那条洒满了碎肉、内脏和血污的驰道狂奔……
而这,才是开始。
因为。
霍去病来了。
经过三个多时辰的修整,这支长途奔袭、来回三千多里的羽林军,沿着那条通往鸡鹿塞的水泥混凝土驰道,来了。
他们的速度不快,每一个人都很沉默,但那种经历过生死磨砺的杀气,却显得更加浓郁,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纷纷扬扬的雨幕中,这一支不足两千人的军队停了下来,就在驰道上,默默的观望着,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起冲锋。
霍去病端坐在踏云骓上,手提丈八马槊,身上的铁甲锈迹斑斑,有好几处地方还有十分明显的破损,显然,曾经经历过一场又一场厮杀。
他半眯着眼睛,两道剑眉微微向上扬起,几乎都要插入两鬓。
同时,他的脸色甚是苍白,带着一股难以遮掩的疲惫和厌倦,就像所有远征归来的将军那般,紧紧抿着嘴唇,不愿说出任何一句多余的话语。
朔方城下的‘包围战’已白热化。
到底是匈奴人的精锐部队,即便被杨川的重装战车和弩箭重创,损折大半,却在此等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依然能够紧急组织起四五个千人队,似乎正在想办法突围。
杨川留给匈奴人的退路只有两条。
一条通往阴山深处,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可怕的存在,匈奴人第一时间便否决了;另一条,通往西线鸡鹿塞方向。
霍去病抬头看一眼白茫茫的天空,迅速做出决断“杨川给匈奴人的退路只有两条,看样子,通往阴山的那一条驰道,匈奴人不敢去。”
“那么。”
“准备战斗!”
他冷冷的一声令下,身体微微前倾,顺手抹掉丈八马槊上的雨水,双脚在马镫上轻轻使力,略微夹一下马腹“冲锋队形,出发!”
唏律律!
踏云骓猛然抬起两只前蹄,整个身子陡然立起来,将身体的重心转移到两条健硕的后腿上。
如此这般,停顿了约莫半个呼吸。
踏云骓的两条后腿上,骤然出现数十道遒劲有力的肌肉隆块,一条条的,充满了某种暴力美感,让羽林军所有的战马猛的一个激灵,发出一片‘唏律律’的战马嘶鸣之声。
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在踏云骓的引领下,一千多匹战马慢慢调整状态,只用了不过三五个呼吸,这一支军队的呼吸、步伐和节奏,便实现了完美的统一。
没有人嘶吼,也没有人怒喝。
一支可怕的骑兵,在战斗爆发前,永远都是沉默的,就像是一座山,首先在气势上将会碾压对手……
匈奴人的两位万户王,发现自己的两万多骑兵,在朔方城外被汉人的战车给‘包围’了,茫然不解的情况下,迅速做出决断“向西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