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吐,让他眼前都开始冒圈圈了。
出师不利,大清早的进宫便遇到这种卖屁燕子的货色,杨川莫名的就有些烦躁,忍不住骂了几句脏话,心头的窝火方才消停一些。
若不是为了霍去病,杨川根本就不用如此缩手缩脚,早就想办法弄死这狗日的了。
杨川心下起了杀机,脸上却渐渐平和下来,将手中的一叠账本扬了扬:“你进去禀告陛下,就说长宁侯杨川有要紧军情奏报。”
李广利一听有关军情,也不敢怠慢,转身走进了寝宫。
杨川用积雪擦洗干净脸面,就站在药圃旁边,有些出神的望着青灰色天空,以及那一轮血红太阳,突然想起了霍去病。
如今是隆冬时节,江淮一带也极冷,羽林孤儿多为六郡良家子遗孤,并不适应那边的湿冷气候,一口饭吃得不对劲,都可能会大病一场。
‘还有,他到底被刘彻派到什么地方去了?’
‘莫非刘彻明着去打淮南王刘安,实际上,却又虚晃一枪,转而让几万大军去了西南?’
从蜀中卓王孙那边传来的消息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老刘家的发家之地便在汉中、蜀中一带,故而,那边的狗大户和权贵之家就多不胜数,随便拎出来一两家,差不多都能与卓王孙家的财资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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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西南之地出现异动,有人要资助淮南王刘安,这一仗还真不好打……
将近小半个时辰后,李广利方才慢吞吞的走出寝宫大门,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有旨,令长宁侯觐见。”
对于李广利这般不待见,杨川并不在意。
在他眼里,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贰师将军’早已成了死人,不值得与之置气,故而,他也不再与之斗嘴。
“这大清早的进宫,有什么紧急军情?”
刘彻斜躺在绣榻上,似乎还带着一股子起床气,没好气的问道:“是不是卫青和霍去病向大农令这边催要粮草了?”
杨川摇头,将手中一叠账本递过去:“并未有人催要粮草,而是微臣这几日想了一个法子,可以让长安城的人口翻一番……”
刘彻登时便坐直了身子,也不去看手头的账本,而是颇有兴味的笑道:“说说看。”
杨川拱手道:“这几日微臣翻阅大农令密档,发现一份桑弘羊曾经给陛下上过的一道奏章,其中提到,可借陛下兴修茂陵的机会,将关中一带的大户人家迁徙过来,就安置在咸阳与兴平之间的五陵塬上,这一来呢,可以大幅增加长安城周边的人口,二来,则可借机看看三辅之地谁一心向着陛下,谁对陛下存有二心。”
刘彻的脸色有点拉胯,没好气的骂道:“就这?”
“当初,桑弘羊上书给朕,朕便当场踢了他一个跟头,出的这什么馊主意,让朕背负一个千古骂名,就为那一点点钱粮之物?”
杨川不动声色的说道:“不是一点点钱粮之物,而是、不下万万钱的一大笔生意……”
刘彻的一张脸,丝毫都不带夸张的切换成和颜悦色,笑眯眯的问道:“怎么,其中的利润还挺大?”
杨川点头:“很大。”
刘彻:“有多大?”
杨川想了想,开门见山的说道:“如果此事能够促成,将全天下的权贵富户迁徙过来,哪怕就算是一半,也足够再打十场漠北之战。”
刘彻哈哈大笑:“臭小子,你早说嘛。”
旋即,这位大汉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颇为踟躇的问道:“可是,让天下富户搬迁到朕的陵墓旁边,天下人会骂朕是一个昏聩之君,活着的时候当皇帝,将文皇帝、景皇帝积攒下来的一点钱粮都给糟蹋了,这人还没死,就忙着让富户搬过来住在朕的陵墓旁边……”
杨川很仔细的观察着刘彻的脸色、眼睛、以及其说话时的神情,很确定的知道,刘彻对自己的名声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只要能弄来钱粮打仗,就算谈及生死之事,也都能做到泰然自若、信口开河。
之所以如此哔哔,无非是想干这件事,却还不想自己背负骂名。
桑弘羊若不死,那家伙便是最好的背锅侠。
如今,轮到他杨川了。
等到刘彻终于不再哔哔,杨川拱手,道:“微臣举荐一人,不但能胜任此事,而且,定然还能将此事办得甚为妥善,绝对没有一个人敢背后乱嚼舌根。”
刘彻默然好几个呼吸,突然问道:“你说的是李延年呢,还是李广利?”
杨川摇头:“微臣,毛遂自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