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阴气大作,风卷起一地的树叶,姜芜面前现出一道黑色的大门。
鬼门大开,阎罗王踩着小鬼骤然而出,他手心一攥,四周的阴风便平静了下来。
他一撩袍角,坐在姜芜身边,轻车熟路的拿起姜芜放在脚边盛满桂花酿的杯子,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么对着黑漆漆的夜空,饮尽了一坛桂花酿,却都毫无醉意。
“小姑娘,你怎么了?”
“没怎么,请你喝酒。”
姜芜拆开第二坛桂花酿,给两人的空杯续上。
“你那点招数骗骗付老头还行,对我可不起作用。”他敲了敲姜芜的头。“我自诞生那日起,便可知晓人心中的一切恐惧。你虽没有常人的七情六欲,可你的心有,你的高兴你的难过你的恐惧你的心都感受得到,只是你感受不到而已。”
姜芜嗤笑了一声,没有应阎罗王的话。
阎罗王倒也没计较,甚至都没把她的这声嗤笑放在心上,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笑,她的每一次笑都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停留在眼底。
付老头光是为了教她假笑,就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你为什么恐惧?又为什么害怕?”
“拉倒吧,别用你审犯人那套审我。”姜芜伸手朝阎罗王脸上戴着的那半边面具拍了一下。“无非就是觉得有些累,我今日瞧了别人送来的长安城的捉妖师名册,发现竟没几个了。”
姜芜将杯中的桂花酿又一饮而尽,再想续杯时却被阎罗王伸手拦了。
“你少喝些。”
“好的吧。”隐约有些醉态的姜芜盯着他看了一会,放下杯子,双手支着下巴瞧着远处暗沉沉的天空喃喃说道。“我一定会找出凶手的,若我与他同归于尽了,您就将我烧了,烧成的灰与我师父埋在一处,让我长长久久的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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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老头在世时就夸你是百年不遇的好苗子,他会的你都会,他不会的有些秘法也被你鼓捣出来了,还有人治的了你?”
阎罗王心中一跳,下意识的说道。
他认识姜芜这么多年,姜芜从没跟他谈论过关于生生死死的这么沉重的话题。
“算了,别说这些了,还怪难过的。”
姜芜没应他的话,又偷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你那百鬼泪收集的如何了?”阎罗王将剩下的桂花酿放进袖子里,姜芜知道那是个什么都放的下的乾坤袋,并无多言也就随着他去了。“我找手下的阴差试了试,别说没意识的鬼了,就是有意识的鬼,想让它哭出泪来,都很难。”
“倒也不必再折腾他们,我这也就只差着几点了。”
“无妨,都是些生前十恶不赦的鬼,就是它哭出泪了,我也不愿给你,脏。”
“给你看看我的小葫芦。”
姜芜眨了眨眼,掏出腰间的小葫芦,阎罗王伸手在暗夜中布了一个黑色的结界。
小葫芦封口揭开的一刹那,一道水痕倾泻而出,在黑色的结界里凝结成一道发着光的银河星辰。
姜芜挑眉看着这道星河,若不是要帮她补魂魄,老头本该安安稳稳的在那西山上的茅草屋度过后半辈子的。
这星河,是老头踏遍了山河百川,走烂了几十双布鞋,用尽口水磨破了嘴皮,不知消耗了多少灵力用血与命给她熬出来的银河星辰。这银河里的每一颗星星,都一闪一闪的发着璀璨夺目的光。
她挥了袖子,将灿烂的小银河收回葫芦里。
“回去睡吧,我也该回去了。”
“好,有空再一起喝酒。”
“真没有要我帮忙的?”
阎罗王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
“非要说的话,还真有一件,帮我查个人。”
“谁?”
“当朝左相周幽明之女,周梦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