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连续四天笼罩在城市上空,积水在无人的时候填补着砖石路的缝隙。
远离闹市的郊区,实际上因为四天的雨已经除了灯以外不能算闹市了。
城北郊区的公墓园里,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老头正叼着烟。
他低着头,用一张捡来的硬纸壳挡住雨,不让烟头熄灭。
明灭的火光和间断的带烟呼吸中,顺着老头的视线,能看见一个正在挖开坟墓的少年。
男孩不过十五六岁,脸上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郁,穿着一件松垮的雨衣,而雨衣下的身子打着赤膊,任凭少许有些叛逆的雨滴落进衣领和袖口,在身体上划出一道水痕。
刨坟,放在哪个空间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不过好在这大雨掩盖了爷孙俩的身形和声音。
至于为什么男孩能被描述得那么清楚,因为我是写书的。
“咚!”铁锹下传来一声闷响,男孩停下手里的动作,蹲下身,用手捏了一把棺材旁边的土,放进嘴里抿了两口,往边上一吐,随即对着老头点了点头。
老头习惯性点了点头,可立马又停了下来,对着露出来的棺材指了指。
“你来。”老头的声音很浑浊,常年抽烟和年纪大成了这声音的主旋律。
“......我?”少年指了指自己。
“进去躺好,我教过你的。”
......
很快,棺木上的封钉被少年轻松取下,用的是一个奇形怪状的类似羊角榔头的玩意。
少年回过头。
此时雨还在下,老头在雨里已经没了抽烟的机会。
看见少年已经完事,从兜里掏出一枚铜钱,朦胧地点了点头后抛向空中。
不偏不倚落到少年手上,圆圆的铜钱,中间一个方孔。
方孔的上下刻着两个字——“望潮”
少年在雨里深呼一口气,接着把铜钱含在嘴里。
将雨衣脱下扔到一旁,滂沱里,男孩后背的纹身显现出轮廓。
怪奇扭曲得发青,一个生胡须的圆脑袋,下面密集且看不清的扭曲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