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三个儿子见着他,都只有小心应付,敬业敬矣,却总是少几分父子间的亲近。
元宝总算明白了崇帝的心思,道:“皇上倒是不必忧心,奴才虽是个阉人,却也知道,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道理,几位皇子待您,总归是有些父子之情的。”
崇帝自嘲一笑,道:“你也不必安慰朕,自古天家无父子,咱们二人当初如何过来的,你最清楚。”
“朕近日时常恍惚,总觉着这承乾宫到处是几位兄弟的血迹,你说,朕当年,是否真的不择手段了些?”
元宝听他提起当年之事,脸色瞬间白了几分,道:“皇上何必如此自责?左右事情已过去多年,您若真的心中难安,不如将几位王爷的牌位供起来,叫他们泉下有知。”
“再说,当初咱们若不往上爬,您又如何得知,今儿坐在这里饮酒之人,还能不能是您。”
一语惊醒梦中人,崇帝想起当年夺嫡之争的惨烈,还是忍不住一阵唏嘘,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朕想左了。”
说罢他一手撑着脑袋,侧卧在矮几旁,元宝见状,赶忙拿来枕头垫上。
“皇上既知道想左了,更要好好爱惜身子才是,您如今正值壮年,有些事,也不是没办法弥补。”
“人心肉长的,日子长了,他们总能明白您的心。”
崇帝想起凤贵妃的淡漠,无奈笑道:“那丫头!朕初次见她,便知晓她不是个柔弱的,眼下看着,朕没瞧错,厉害得很!”
元宝是奴才,不好妄议贵妃,道:“娘娘这么多年来掌管后宫,却没出过任何差错,从大小宫宴,到祭天礼仪,没见过哪位能处理的这般滴水不漏。”
崇帝点头,认同道:“且再等等,待朕处理完张家的事,若有机会,给她后位又如何。”
元宝愣住:“皇上心中竟有这般打算?”
崇帝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你莫要走漏了风声。”
元宝应是。
待喝空两壶酒,崇帝已然有些醉意,元宝便唤人来伺候他安寝。
自己拿着拂尘照旧守夜,抬头看着天上残月,这后宫,怕是真要变天了!
凤府苍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