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周到,真有几分良人模样……
“殿下,我今日找您,只因陈良娣适才来报,近日已有数人抱怨,洛昭训言语不敬。”
容莜宁轻叹一声,接着道:“您怜惜洛昭训病弱,但宫有宫规,这样我着实难办。”
说实话,洛昭训如此行径,当真是令人难以理解!
如今既已缠绵病榻,为何还要这般四处树敌?难道不怕她离世后,有人报复孩子吗?
还是说……洛昭训愈发娇纵,只为证明在太子心中,她的地位不一般?
毕竟在洛昭训眼里,太子对其他女人皆是利用,唯独对她,方为世间难得之真爱。
听到这话,祁千胤陷入了一阵久久的沉默中。
近日暗卫也曾禀报,嘉兰之脾性似乎变得愈发厉害。
正因如此,太医已束手无策,甚至无奈告知,嘉兰恐难熬过今年冬日。
然而,嘉兰对所有人不敬,偏偏对他百依百顺,极尽讨好……
“殿下,尊卑有别,洛昭训位分在东宫最末,却公然挑衅良娣、良媛、承徽!东宫规矩已成笑柄!”
容莜宁言语中透着不耐,话里分明夹杂着几丝讥讽之意。
洛昭训如此张狂无礼,无非是仗着太子纵容!
她身为太子妃,此时却连严惩妾室之权亦无!简直可笑至极!
莫非那副病弱之躯,竟能当作免死金牌不成!
“莜宁,你无需操心,此事交由我来处理即可。”祁千胤终于开口。
他轻轻摸了摸容莜宁的小腹,四月有余的身孕,肚子已微微隆起。
“你只需安心养胎,平安诞下我们的嫡子,其他之事莫要烦心。”
话毕,他抬手示意,近侍赶忙上前推着轮椅离去。
待行至花园,祁千胤望向身侧娇艳欲滴的芍药,似有片刻失神。
“胡承徽因生母遗物被毁,对洛昭训心怀愤恨,遂暗中投下鹤顶红,以致洛昭训殒命……”
“四月初一乃良辰吉日,便让胡承徽按律为洛昭训抵命吧。”
祁千胤的话语犹如冰冷的寒霜,无情地飘落。
其话音刚落,身后随即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
“是,属下明白。”
良久,祁千胤缓缓收回目光,他的手指似不经意间轻轻一折,那盛放的芍药便如同脆弱的生命,颓然落地。
轮椅缓缓驶过,只留下满地被碾作花泥的芍药花瓣,凄美而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