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此事,已由圣旨昭示天下。
如今整个南诏,皆在筹备太子的大婚事宜,自是稍作打听便可知晓。
孙俊山之后的絮絮叨叨,宗玄聿已然难以听清。
只因他的整颗心,早已飘至宫墙之内的妻子身上。
夜色渐浓,窗外明月高悬夜空,宛如一个白玉雕琢的圆盘,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已至腊月,此地却是百花争艳,清风徐徐,送来缕缕幽香。
宗玄聿独坐于窗边,轻抚着无名指上的弯月戒指,怔怔地望着明月。
他唯有将相思寄与明月,但愿心随明月飘至卿前……
同一片月光之下,容玖玥斜倚窗边的软榻上,独望明月。
“夜色已深,为何还不就寝?”
赫连璟阴魂不散,再度现身殿内。
容玖玥未曾回头,淡淡道:“殿内亮如白昼,如何入睡?出去!见到你便觉不适!”
“骂吧……比这难听之言,我自幼听母妃骂习惯了。”赫连璟无所谓道。
他坐于软榻另一侧,静静看着女子的侧颜,平日邪气妖孽的脸上,竟添了几分柔和。
“母妃嫌弃我……身上没有历代嫡皇子的血脉,自幼动辄打骂,甚至不惜以鲜血喂养……”
“皇贵妃实在过分!”容玖玥忽而出声打断赫连璟的低语。
闻言,赫连璟只觉心中泛起一丝陌生的感觉,仿若暖流涌上心间。
他眉梢微扬,“你在怜悯我吗……”
容玖玥看向他,面无表情道:“皇贵妃当年……为何不能再狠心些……将你掐死、溺死、摔死呢!以致今日你如此为祸他人!”
这一番冷酷无情的话语,霎时冰封了赫连璟心中那丝暖流。
原以为,赫连璟会动怒,然他只是沉默良久,便起身黯然离去。
“有毛病!”容玖玥小声嘀咕一句。
自今日亲眼目睹她诛杀容之墨,赫连璟便开始不正常。
或许是因为容之墨已死,那混账再无掣肘她之人吧……
整整一夜间,容玖玥仅在软榻上小憩片刻,并非她有意熬夜,实在是殿内过于明亮。
翌日清晨,殿门轻启,容玖玥以为又是赫连璟,便未有理会。
“啧啧啧……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啊?”
一道妩媚的女子声音传来,容玖玥回首望去——
一位身着粉裙的美人,笑靥如花地缓步而来。
这不是南玉娇吗?
昔日为寻蛊蛇,而去“勾引”容之墨的那位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