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废话什么千刀万剐便是!”突然有一老臣冷哼道,众人望去,便见是辅国公,纷纷心有戚戚。
辅国公死死地盯着秋意泊,若不是他手中并无兵器,恐怕就要上前来将秋意泊斩于剑下。
辅国公便是去乾河府赈灾的那一位,他昨日才回的朝,却得知家幼孙染上了天花,他进门前才断的气,他早年于沙场上受了伤,子嗣艰难,唯有一子也是病弱之躯,好不容易儿媳有了后,哪想到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子,自家小孙孙就没了。
如今听说秋意泊居然在京中散布时疫,当真恨不得生痰他的血肉!
“辅国公,陛下面前,不得放肆。”赵阁老劝道。
秋意泊打量着殿中诸人,有人言辞恳切,一片赤诚;有人焦虑难言,数度回首;有人置身事外,手中玉笏却微微颤抖;有人怒发冲冠,仿佛为此丧尽天良之事而瞪目哆口;有人惋惜沉痛,目露谴责……秋意泊看着百人千相,只觉得很神奇——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秋意泊不禁看向了秋澜和,秋澜和察觉到有人看他,顺着望去,便见秋意泊这兔崽子里满是同情,虽未说话,秋澜和自觉耳边都听见了他的声音∶【你每天就搁这儿菜市场上班啊】
【怪不得呢,换了谁也受不了,是我我也想整治一番,至少安静点不是?】
秋澜和伸手摸了摸耳廓,好家伙,不是他的幻觉,是这兔患子传音给他了,秋澜和嘴唇微动,以口型道小心些。
秋意泊微笑颔首,示意一切尽在掌握中。
殿中众臣纷纷下跪请严惩秋意泊,泽帝静静地等到该跪的都跪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这才道∶“秋意泊,你为何要传播时疫?其中可有何隐情?是否有人胁迫你?”
“无人胁迫。”秋意泊拱手道∶“隐情……或许也不算,陛下,微臣并没有传播时疫。”
“狡辩!”吏部尚书道∶“陛下,此人巧舌如簧,不可听他一面之词!”
秋意泊微微抬了抬手,好奇地道∶“刘大人平素在吏部考核时也是这般急切的吗?”
“你———————————吏部尚书双目瞪圆”秋意泊,你做下如此天理难容之事,怎还有脸在此猎猎狂吠”
秋意泊微微一笑,朗声道∶“陛下可还记得臣于殿试策论中发下的宏愿?”
秋意泊那策论是针对时疫的前中后对应手段,实用无比,乾河府便是用了他的策论,这才很快的遏制住了时疫的漫延,秋意泊接着道&ot;臣愿天下再不受时疫之苦,愿人人皆有饱饭,愿人人都能识字明理,愿朱明强盛,不惧天灾————如此宏愿,眼下正是第一步。”
“顾台谏所说自臣府上出去后的孩童都染有天花,但那些孩童患的不是天花,而是牛痘。牛痘与天花症状相似,但牛痘的致命率远远比天花要低,它更属于类天花的轻症,感染牛痘以后就不会再患上天花——至于那几个乞丐便是臣在对方自愿的情况下展开的试验。
堂中一片寂静,宛若秋意泊在说天书一般。众臣在听到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怎么可能?!
辅国公张口便道“你撒谎若是如此,京中怎会时疫遍布”
秋意泊轻声道“这国公恐怕要问问其他人了。”
“你休要构陷他人!”吏部尚书喝道∶“你…你所说毫无凭证,天花流传千年,怎可能叫你轻易取得解决之法,难道上古先贤竟不如你一黄毛小儿不成!&ot;
众人心中纷纷颔首,说秋意泊在京中散布时疫,他们是不大信的,可若说他能解决天花,他们也是不信的。
秋意泊看向了言官们的方向“听说那几个乞丐都在顾台谏的庄子上接种过牛痘的患者会在左手上臂有一个水痘,干枯结痂后便会形成梅花状的红斑,待牛痘痊愈后他们此生便不会再受天花所扰……台谏大人只管派人回去一看便知。”
秋意泊接着道“臣请陛下宽限臣十五日,臣可当众为人接种牛痘,七日后待症状退去再与天花病人接触,再有七日,便可见此人是否还会染上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