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刘师兄道:“少君可不要冤枉好人,那人来我百炼山下处闹事,抓他还来不及,放跑他作甚?”

泊少君看向了他:“我没有问你。”

秋意泊抬了抬手,转而道:“少君这话说的有意思,如今有化神真人仗着境界了得,实力超群,打入我百炼山下处,伤了好几名弟子,若不是刘师兄与我恰好在,不知还要有什么结果……我百炼山向望来城租赁店铺,向来不拖欠,城中商户赋税,也从不怠慢,按时缴纳,一颗灵石都不曾缺过,城中执法队,为何等人走了才来?”

他漫漫地道:“少君此来,一不问我百炼山弟子伤势,二不问我百炼山下处损失,张口闭口指责我放跑那名修士?此话何来?还是说我百炼山念在望来城修筑不易,便循规蹈矩,无有二话,倒是养肥了一群只会叫嚣的米虫不成?难道我百炼山是这么好欺负的?”

论扯大道理打嘴仗,秋意泊活了两百多年都还未逢敌手。

百炼山弟子们精神一振。啊对!秋师叔说的真的对!他们按时纳税,望来城便有责任维护公共治安,怎么跑过来先问责他们呢?他们可是冤得不行啊!仔细算来人是秋师叔打的,赔偿是秋师叔和那位真君谈的,和望来城又有什么干系!整哪里冒出来个少君张口他们放跑了人,闭口他们故意的,吃饱了撑着是吧?

望来城的执法队也面有难色,百炼山这位真人说的确实没错啊,但是他们少君英明神断,总不会无缘无故去冤枉他们吧?少君向来行事有章法,定然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这般说的。

当即便有一人阴测测地道:“少君既然这般说了,秋真人就还请把人交出来,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交什么人?”秋意泊反问道:“人都跑了,我拿什么交?”

泊少君一脸看好戏似地站在一旁:“既然人交不出来,就少不得秋真人随我走一趟了。”

“尔等胡说八道些什么!”刘师兄喝道:“也敢叫我师弟跟你们走?不走如何?难道还要动武不成?”

泊少君道:“此处闹得厉害,叫秋真人随我们走一趟,去管事的地方交代一声那捣乱之人什么样貌身形,难道不该?”

“好,我就随你们走一趟。”秋意泊看了一眼刘师兄,示意不必惊慌,他率先一步向外走去,泊少君见状笑意越甚,他看着刘师兄,眼中的恶意越发明显,他笑道:“放心,我必将秋真人好端端的送回来。”

泊意秋便这样领着秋意泊招摇过市,直至入了城主府,这么多年过去,众人还是第一次看见泊少君往府里带人,不由多看了几眼,待一行人走过,他们低声道:“那人难道是少君的……?”

“不会吧,少君从不近女色……”

“你笨啊,所以说不定少君有断袖分桃之癖?”

那人咋舌:“……啊这,不会吧?”

“你们胡诌什么呢?”又有一人道:“那是一位化神真人,修为比少君还高,你们活腻歪了在这里嚼舌根?”

“所以……少君才是下面的?”

风余真人恰好听到此言,连忙来听了两嘴,再看前头那道修长的身影,虽远远看不清面容,却也能看出对方风华凌世之态,他所见过的人之中,能有这般品貌的除了泊少君外也就是那位秋真人了。

干!果然那秋意泊杀妻证道之心不死啊!

当年泊少君刚刚与百炼山达成了合作,却不想这位秋真人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他还以为这位秋真人好歹算有些良心,不祸害泊少君了,哪想到这才多久?一百多年,人又回来了!

联想到这些年泊少君清心寡欲,身边不论公母的蚊子一只都没有,难道一直在为秋意泊守身如玉吗?!夭寿啊!

风余真人眼前一黑,不行!这一定得想个法子,让少君远离那秋意泊!

秋意泊看着城主府中花木扶疏,不禁挑眉问道:“少君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自然是去能好好问话的地方。”泊意秋面不改色地道。

众人都知道这个方向是往泊少君的住处去的,各自挤眉弄眼,借口告退,“少君,我等还要巡城,秋真人便有劳少君了。”

泊意秋也没有拦着他们,“去吧,辛苦了。”

秋意泊停了脚步:“少君这是作甚?”

“我乃是望来城少君,亲自垂问,秋真人还有什么不满不成?”泊意秋笑道:“秋真人可听说过一句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秋真人以为呢?”

“要是地头蛇登了个小山坡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与强龙叫嚣,也不能怪强龙随手将它碾死,泊少君,我说的可对?”

“对也不对。”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到了泊意秋的住处,这一扇院门有些奇怪,秋意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这居然是以极品天青石炼制而成,又刷了油漆掩去了灵光,极品天青石对于现在的秋意泊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拿来做门是他不会做的。泊意秋一手微微扬起:“秋真人,请。”

秋意泊一哂,举步入内,里头一处风景极好的花园,再往里头去才是正房,他淡淡地说:“泊少君当真好客。”

“也就是对着秋真人罢了。”泊意秋说罢,引着他入内,在两人进去的一瞬间,房门忽地便关上了,秋意泊眼前人影一动,他下意识的出手,手指触碰到了温热的皮肤,还未发力,泊意秋的手又如同穿花拂柳一般缠上了他的手腕,一手被牢牢地握住,将他重重地按在了房门上。

秋意泊本也没打算发力。

带着热度的气息拂在了他的颈侧,秋意泊敏感的起了几颗鸡皮疙瘩,下一个刹那,尖锐的疼痛感从他颈部漫延开来,泊意秋伏在他的颈边,大口大口的吮吸着他的血液。

他喝的很狼狈,快速流失的血液带给了秋意泊绝非舒适的体验,那种生命力被强行抽走的感觉让秋意泊通体有些发凉,绵密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皮肤上,叫因为失血而变得冰凉的皮肤沾上了一点温度。

秋意泊垂下眼帘,看着泊意秋细密的乌发,不知为何心中毫无波澜。

——该推开他,他已经被邪道坏了心性,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