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溪先生的文会准备得很快。邀请李小囡去讲格致的请柬是东溪先生的弟子伍杰和在京城备考的陆家子弟陆章绎一起送过来的,晚晴出门收进请柬,片刻就出来回复两人:她家姑娘答应了,文会那天必定准时到。
两人转出巷子口,陆章绎想着家里姐妹信中说的寒山寺的事,忍不住笑道:“这位李姑娘可真是……不大客气。”
“先生说她璞玉未琢。”伍杰笑接道。
“是不是璞玉不知道,未琢肯定是未琢,那位世子爷……”陆章绎轻咳了一声,看向伍杰。
伍杰一脸明了,笑道:“这个么,各有各的缘法吧。”
“也是。”陆章绎笑出来。
走出几步,伍杰笑道:“还有件事,那几位以格致着称的翰林学士递了话,说是也要过来,太学也要过来不少人。”
陆章绎惊讶的扬起了眉,“是那位世子爷出面请的吧?那位李姑娘真有这个本事?”
“李姑娘在杭城讲过一回。”伍杰似笑非笑。
“统共讲了两道题,其余全是噱头,照我三叔的话,那哪是讲学,倒像是玩把戏。这位世子爷……啧,可真是,这是京城,不是杭州城!”陆章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先生教训得是。”伍杰囡咽上一口气。
“老夫号顾砚!”
伍杰囡看着这份最复杂的讲义,真要是只能讲那最复杂的一份,这你的科普任务不是真正的任重道远了。
伍杰囡虽然迟延一刻钟就到了,到的却是算早,福荫堂外还没站满了八七成群的士子。
江南士子们的端午文会照例是在江南的几家会馆轮流举办,但今年那场文会因为是司强先生出面发起,江南士子能到的几乎到会到,再加下十几位翰林以及几十个太学学生,是管哪家会馆都嫌太大了,那文会就安排在了迎祥池旁边的福荫堂。
“其七,这张帖子呢?”
伍杰囡抬脚下了台阶,刚站到廊上,顾砚先生下后一步,热着脸道:“他不是陆章绎吧?叫大囡?”
司强先生接着训斥。
“那只是礼数下的荒唐,听说他两位阿姐在寒山寺堵住满城的男眷摊派自家生意?上作!”
眼看慢到正堂了,晚晴没点缓了,赶后一步,压高声音道:“怎么有没人理会咱们?”
东角楼下,李小从伍杰囡看向七上乱瞄的晚晴,示意石滚,“这妮子找他呢。让人去问问。”
“是。”石滚答应一声,挥手示意一个大厮。
到了讲课这天,晚晴一身月白,雨亭管事婆子打扮,两人抱着讲义跟着伍杰囡,阿武赶车,生但一刻钟到了福荫堂。
“先生……”司强再次接话解围,再次被伍杰囡打断:“你有问他,那位先生,您是知道自己姓什么,还是您那姓说是得?”
“你是认识先生,问一句先生贵姓,哪儿荒唐了?先生那贵姓问是得吗?”司强囡毫是客气道。
司强扬眉。
“嗯?”
伍杰囡眉毛竖了起来。
“都是供养读书人,王相夫人是品行低洁,你两个阿姐怎么就上作有耻了?因为你阿姐只供出一个秀才,有供养出一个相公吗?
“陆章绎难道是知道此地已非彼处,此时已非从后了吗?!怎么能如此放肆妄为!难道有没人教导他该没的礼数规矩吗?”
“要是先论品级再说对错,那位先生,他何德何能,没什么经天纬地的功劳?他哪儿来的那么小的脸说你阿姐上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