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俞一起惊叹娇儿说话真好听。娇儿赶紧用了些汤。舟儿十分看不过这俩没眼力见的,便让戏班再唱一出《中山狼传》。
二俞听话头相当灵光,也是拿定了舟儿脾性好,俞二姑娘立刻道:“过年的听这什么?客人在这儿,不让客人先点戏,舟儿真不懂规矩。”
不等舟儿开口,娇儿立刻道:“这出戏是我喜欢的,早说了想听听,如果姐姐不喜欢,待唱完了这一出,下一出让姐姐点自己喜欢的。”
俞二姑娘听娇儿满口姐姐,心里暗喜,又见娇儿态度不让,心有戚戚,便不敢再说。
一日戏酒欢宴乐完,国公一家依礼告辞,孔老夫人听了娇儿的报信,便亲自送武夫人出门,又让舟儿送送娇儿。
二俞这日是守着舟娇寸步不离,生怕二人之间有什么悄悄话不能知道,忙都围着送娇儿。朱阁绮户虽看不惯主子被缠得烦,却不敢对人家客人造次,只能紧紧跟随。
蒋夫人虽瞧见一堆姑娘前后挤一团不好,但要送武夫人,又有俞蒋氏缠着姐妹情深,便没把孩子的事放在心上。
鸿飞等舟儿和妹妹一起出来,准备过去和舟儿说几句话。二俞一见邵公子过来,连忙插上前给邵公子问好。鸿飞愣了一下,让二位姑娘不用客气。二俞见邵公子这般温和柔情,都看入了迷,不知说什么好,更是一步不肯离了眼前。
鸿飞前盼后等,又托妹妹带话接人出来,好不容易掐着机会,不料搭上这么没眼力见的二人,心觉十分没趣。抬头看看舟娇,二人皆是一脸无奈,娇儿满脸表示自己尽力了。
最后鸿飞和舟儿什么话都没说成,准备的东西也没送出手,原地磨几步,只接了妹妹回去。
因俞家姐妹搅局,难得过年的机会,舟儿和鸿飞兄妹都没说上句话,此事已经引得赵大人对姨妹一家的相当不满。
“舟儿这门亲事再无可挑剔,若是让俞家日日这么缠着闹着,舟儿天天把脸拉着,就算邵国公夫妇宽厚,也难保没有外人挖墙脚。这些日的事你也看见了,舟儿的婚事终是我们赵家的人情根基,你自己的媳妇和亲闺女,你好自为之吧!”回想起母亲私下特意嘱咐的话,赵大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二俞因前日一见,被国公一家的风采吸引,都下定决心必得嫁给邵鸿飞,此后两日,二人天天跟影子一样缠着舟儿,时不时到舟儿屋里瞧瞧坐坐。
舟儿平常话不多,偶尔悄声吩咐丫鬟一些身上隐秘之事,二俞若是瞧见了,都好奇凑近问是什么。
这日蒋夫人因账算不过来,就叫舟儿来自己房间帮忙,舟儿是听话去了,可是全程对母亲一分笑脸都没有。蒋夫人正因丈夫说舟儿最近天天垮下脸不好,就借机教训了舟儿几句。
舟儿自小受教于祖母,知做人要一诺千金,偏偏娘亲是个喜欢说的好听,却想食言就随便食言,从不把承诺信誉当重要,还经常以她异想天开的事给父亲添累赘,加上自小分开不在一处,所以舟儿对母亲的感情本就淡薄,凡遇事总以祖母为先,此时蒋夫人口中又在数落:“现在新正月时节,你一个小姑娘脸上要欢欢喜喜的,天天垮着个脸,我看见都觉得晦气,让人怎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像你叔家那几个姊妹,她们不管娘说什么都听,天天跟着娘后面转,知道心疼讨好娘,你倒真是个千金,针线大的忙也不帮我,我算账你在旁边帮我看看,递递戥子、算盘也是好的,我不叫你,你就不知道过来,天天在屋里藏着,谁都不见,你还没嫁进国公府,就先金贵起来,我管你管的少,是把你纵坏了,果然爱子就是害子,爱子就是杀子,你模样生的再好,可这脸一垮,比家里你那些姊妹哪个都难看……”
舟儿忍无可忍,直接回嘴:“好在你喜欢哥哥,不喜欢我,总是瞧我哪里都不顺眼,这样也好,您害也害不到我,杀也杀不到我,我只要离您远点,您见不着晦气,我也就天下太平了。”说完站起来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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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夫人知道舟儿像她老子犟得很,但是做娘的哪里受得了女儿的气,立刻爆了,站起来一把扯过女儿,指着鼻子就骂:“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讨债鬼,这一个年过的,家里哪个不把你像祖宗一样供着,我是你娘,不是你使唤佣人,你连我都敢咒,就你这副德性,嫁给邵家也是害了人家,我看你干脆在家好好待着,别坏邵家香火,到时候把你娘还贴给人骂。”
舟儿听的眼泪打转,半天不说话就是怕眼泪下来,最后不忍了,平静的说:“您要是怕我害了您金龟婿一家,也好办,我不嫁还不行嘛,那样谁也不会骂您了。”舟儿当然希望得到幸福,可今日就为图口气,硬要说几句狠话。
蒋夫人确实哽了一下,可是这个女儿自幼会体贴,会周全,不管受了什么委屈,只要过后几句话一哄,总是知道心疼孝顺的,也是拿定了舟儿每次都服软认错,硬要压倒女儿,接着骂:“你不嫁人,叫你爹娘来养你一生?你是打算叫我们来养你一辈子是吧?”
舟儿当即怼:“您放心,我嫁不出去,就是削了头发当姑子,也绝不敢让您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