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年轻抿一口茶眉目微敛,早前领下圣旨时,他便对天子心里的打算猜得七七八八,如今阮卿的一番言论更证实了他当初的想法。
天子撑腰,看来此行并无其他关碍,只是需得防着那些蝇营狗苟的奸小,是啊,君清,流清,若朝臣食君之禄却尸位素餐,中饱私囊,那整个大晋便迟早危矣!
他放下茶盏,眼里突然有了一抹深意,“阿阮对天子的心思都猜得如此准确,那此行我去赈灾,阿阮可有什么见解?”
阮卿蓦的将身子抽回定了定神,她觉得自己今日的话属实多了些。
“裴哥哥是大理寺少卿,天子亲封的官职,我只是一个刑部尚书的女儿,哪里会有什么建议给裴哥哥。”
“裴哥哥天资聪慧,哪里像我这般愚笨。”
裴景年望着眼眸低着的阮卿,随即嗔她一句,“阿阮是在藏拙。”
昔日,阮卿体弱,每每他们来了阮府总是高谈阔论,大多数,阮卿只是默默听,却从不多话,只是如今瞧着却与往日大相径庭。
原来,阿阮长大了。
“对了阿阮,听我母亲说,你已经将温姑娘请来给你看病了?”
阮卿抬起那张明媚的脸点了点头,她道:“也不是我请来的,是顾珩给温姐姐写了信让她过来给我看病的。”
“顾珩还算用心,我也不担心了。”
阮卿拧着眉,眼里布满疑云,“裴哥哥担心什么?”
裴景年移了视线忽而捂鼻轻咳了几声,他满脸不自然道:“阿阮,你这火炉子生得这样旺,小心成了一个火人儿。”
阮卿笑出了声,这才注意到裴景年的脸颊好像红了些,她身子弱,即使再旺的火炉对她来说也算平常,只是她倒忽略了对面的正常人。
她抬了抬手,让浣玉将火炉子移了些。
“裴哥哥这下还觉得热吗?”
“好些了,咳咳......”
“嗯,我也是想着温姑娘毕竟是相熟之人,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裴景年咳了几声后,脸稍稍恢复了正常。
正当说话之际,温枕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显然,她此前并不知道裴景年已经来了阮府,否则也不会被吓得险些摔了碗。
她心里暗骂,好个小玉儿,裴景年来了阮府竟也不来偷偷告诉她,这下她出了丑,连带着阿阮都会笑话她。
浣玉鼓着一张不明所以的脸问道:“温姐姐,你的脸怎么红了些?”
温枕投过浣玉一眼没理,瞧着脸色有些难看,小玉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一双鞋垫子不够,得要两双。
“温枕见过裴世子。”
温枕端着药碗将眸子压得极低,她努力控制心绪,只在规行矩步间就已经将情绪压了下来。
裴景年起了身瞧不着她的神色,坐在低处的阮卿却看出了一点头绪,莫不是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