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垂着眉眼,却没注意到周遭都噤了声。
小厮还将那盏茶水捧在手里,听见自家主子说了这话,面上都忍不住有些发虚,他低着头,一双眼睛却好奇的往那院子中央瞥了瞥。
只是下一刻,手中的茶水便被一根有力的长鞭打在了地上,连他那双布着些茧的手都被打得立时现出条口子来。
长鞭来自于顾珺,站在一旁的他却受到了牵连。
方荣胸口一阵钝痛,甩开来的鞭尾砸在了他的脸上渐渐泛出血,最后一大颗一大颗顺着下颔流在了地上。
他是男子,却因为这痛险些落下泪。
小厮顾不得手背上的口子,伸出袖口来连连替方荣擦拭着脸上涌出来的鲜血,只因一时慌乱发抖,受伤的手背正巧碰到了方荣的脸上。
血腥气味仿若一下子钻进了方荣的鼻腔里,他一阵烦躁,甩开小厮的手便捂着受伤的脸质问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郡主夜闯长史府邸,不知明日陛下会不会降罪下来?”
他若是示弱些,顾珺火气还没这么大,可一听到这般挑衅的话,那张干净透彻的小脸似被冷风吹得红成一片。
握着长鞭的皓白手腕随之一颤,方荣被打得连退了几步。
胸口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身上霍然又被鞭子砸了几下,此刻那一身的骨头仿佛都快散了架般让人招架不住。
而抬头一瞥,那双不怒自威的眼正紧紧盯着自己。
“少废话,本郡主今日来是要你的狗命,自然也是陛下的意思。”顾珺眉尾稍稍一挑,挥起长鞭便向方荣冲去。
死士一惊,心中起了犹疑。
文铮不过是区区县令,死了自有人去补上,可裴景年身为堂堂定远侯世子,身份贵重,此时出事已经是引人注目。
更别说眼前的玉章郡主是当今陛下的亲亲侄女,连一根汗毛都不曾伤过。
他们身手矫健,拼死搏杀,却不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刺杀当朝小郡主。
方荣冷汗直冒,见死士愣愣的站在那里,捂着胸口便大吼道:“你们是死人呐,还不快给我上!”
所幸今夜院子中全是他的人,即便顾珺在他这里出了事,他也可以悄无声息的将尸体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