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梨很清楚这一点,走回松涛院的路上如游魂一般。
又经过池塘边的柳树下,她泪眼模糊地看着还在玩斗草的几个婢子。
曾经,菊蕊玩这斗草也玩得极好,你说一句花草名,我说一句花草名,那菊蕊虽识字不多,但对花草名字却十分熟悉,总在文斗中胜出。
斗草“武斗”方面,菊蕊也十分擅长,她就爱这样的游戏,寻一丝生活里的趣意。
可惜今年端午的斗草,菊蕊再也不能玩了。
幼梨枯坐在花坛边,阳光落在她身上也觉得彻骨的冷。
她就那样静静看着小丫头们玩斗草,大脑不住闪回过去的回忆。
菊蕊幼年时因家穷,被父母卖入了府中为奴为婢,犹记得那时的菊蕊喜欢一个表哥,只是后来表哥中了秀才后便另娶她人了,菊蕊哭得好伤心,当时幼梨和宝翠还安慰了菊蕊好长时间……
好不容易熬出头,从通房,升小妾,若得一子,便能稳坐良妾之位,吃穿不愁。
谁曾想,到头来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幼梨知道,菊蕊如今的结局,便是自己未来的命运。
她不能再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想要活命,只有自救!
世子今日上值,翰林院高学士说,今日圣上心情好,准许官员们提早回家过节,于是他就下值了。
因着知道妹妹和幼梨要去马球场看人打马球,于是就去了,还想着若是有机会上场,他定要秀一下球技给他的阿梨好好瞧瞧。
可才去了那里,便听说幼梨身子不舒服提前离开了,他待了一会儿,只觉得无趣,便也回来了。
才回来便听周妈妈说,幼梨从雨华院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厢房里,情绪很是低落。
“发生何事了?”世子奇怪问道。
周妈妈小心回道:“雨华院的蕊姨娘……流产而死了……”
世子眉心拧了拧,抬步去厢房看看。
屋内门窗紧闭,暗沉沉的,幼梨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气力,缩在床榻里。
世子开了窗,让光线透进来,然后落坐在边上,用手轻轻碰碰她,“可是在雨华院吓到了?”
幼梨听到世子的声音,勉强坐起身,可脸上泪痕还未干,世子从她死寂的双眸中看到了破碎。
世子只以为幼梨心善,过去和那姨娘有些姐妹之情,虽遭过坑害,但依旧念旧情,熟人乍然离世,难免受不住,心生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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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拿帕子给她擦擦脸,小心理一理黏在脸上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