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英贵和翠红结婚的日子。屋内屋外,张灯结彩,到处都是红的,红灯笼,红对联,红鸡蛋……
桃之刚回到家的时候,宴席刚散不久,只剩下几个酒蒙子凑在一桌意犹未尽地划拳,美国佬的声音最响亮。其他女人忙着收拾残羹、碗筷、桌椅,有人顺手给桃之塞了个红鸡蛋后又继续忙碌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桃之的异常。
桃之一个人坐在屋檐下等眼泪流完,她想着眼泪流完了就好了。同样坐在屋檐下默默流泪的还有她的五叔英荣。她转过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五叔说:
“你怎么又哭了?”
五叔总是在哭,她都撞见好几回了。英荣也转过头问:
“你怎么也哭,为什么?”
桃之摇了摇头说:
“我没哭。”
“怎么有一股清凉油的味道。”
英荣凑过来闻了闻,皱了皱眉。鞭炮的硝烟味道还没散去,但他仍然敏锐地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他们涂在我眼睛上的。”
桃之的脸上挤出笑容,想要故作轻松的样子。英荣凑过来,闻了闻,立刻严肃地拉着她往河边走。
“你傻呀,这么刺激的东西怎么能老老实实的任凭他们涂在你的脸上,眼睛瞎了怎么办。”
桃之亦步亦趋地跟着,小声地辩解道:
“他们只是和我玩。”
“他们在欺负你。”
英荣一遍一遍地捧水洗着桃之的眼睛,一遍一遍地问道:
“好点没有?”
桃之仍然睁不开眼。
“明天我送你去,我要找你们汪老师理论。”
桃之很高兴,立刻响亮地说:
“好呀。”
夏末的河水清澈得可以照见人的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