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桃之顺利地踏上了旅程。她兴奋地趴在窗户边上看着连绵的青山和笔直站立的电线杆不断地后退,只有快要落下的太阳一直追着跑。火车驶离了长琅县,滚轮“哐啷哐啷”,义无反顾地往南走。
桃之心里充满新奇与期待,深河市是什么样的?爸爸他们是不是住在漂亮的房子里?小喆应该长大了很多吧?
妈妈也在深河市,听说深河市很大很大,人也很多很多,如果把两个认识的人随机丢进这座城市,他们相遇的概率极低。
“小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吧。”
受托的人是英富的朋友,桃之叫他辉叔。辉叔也在深河村打工,不过和英富并不在一处,此次受托他只需要把桃之送到深河北站就可以。
桃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像一只壁虎,趴在窗户上看了很久很久,还是舍不得坐下,实在累了,才收回了抓在玻璃上的双手,乖巧地坐回座位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靠车厢角落,可以一览整个车厢,车上人不算多,风在过道上来回地旋转,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气味。
兴奋的劲儿过去以后,桃之觉得头越来越晕,肚子也隐约地要发作。
“下个月你开学前回来,火车上的人就多了,都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
如今外出务工的年轻夫妻越来越多,为了减轻负担,他们不得不把孩子留在老家,只有每一年的寒暑假才有机会把孩子接到身边相处,一到开学,这些孩子就要再次返回老家。
辉叔的视线落在车厢的尽头处,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孩脸色越来越苍白。
“哇——”
桃之吐了出来。辉叔跳起来,躲到过道另一边去,皱着眉头抱怨说:
“啊呦,你不会坐车。想吐怎么不早点说呢?”
狼狈的桃之依然保留前倾的姿势,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的双手伸在前方,刚刚为了捂住马上要涌出来的呕吐物,结果现在沾满粘稠的物体,看起来很恶心。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乘务员从后面的车厢走过来,看到满地的脏污,立刻粗声粗气地说:
“愣着干嘛,赶快清理干净呀!”
辉叔捏着鼻子,指了指卫生间的位置说:
“你先把自己弄干净,里面有水。”
桃之不会用里面的开关,又走了出来,脸上快要哭出来了。辉叔只好远远的指挥她怎么使用。她好不容易把自己清理干净了,回到位置上,乘务员催促说:
“抓紧弄干净,马上到下一站了,有新乘客要上来。”
辉叔仍然站得远远的,捏着鼻子嫌弃地望着这边。等桃之手忙脚乱弄完后,他才回到这个位置,脸色铁青地用手扇了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