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走近了些,手指随意拨动了几下琴弦,“学琴多久了?”
“学生从五岁开始学琴,学了11年了。”姜雪蕙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字也不多说。
“我从四岁开始学琴,到今已有20年。你学琴不过区区十载,就有如此造诣,足以看出你在琴艺上颇有天分。但为何我观你琴音,偶有阻滞之意,是有什么烦恼吗?”
“先生,应该是我技艺不到位造成的。”姜雪蕙还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是吗?难道不是忧心姜雪宁吗?”谢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害怕我去找姜雪宁的麻烦,她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姜雪蕙全身和汗毛都立起来了,大脑飞速运转,一秒钟冒出十几种说法,“谢先生,妹妹并非有意回绝您的好意,只是她年纪尚幼,和您一起上京途中,数次遭遇生死考验,难免心里害怕,想要逃避与之有关的一切人和事,希望您能理解。”
“是吗?就这么简单。”明明自己也害怕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在努力护着妹妹,谢危很少有这样的恶趣味,想逗逗她。
“是的,不是有一句谚语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姜雪蕙强装镇定的解释道,“谢先生学识渊博,应该能理解这种感受。”
“我不能”,谢危索性坐在她面前,“我的人生准则是直面恐惧,去做自己最害怕的事情。”
姜雪蕙心下微颤,“那你很,”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谢危笑着等着后面的话,吕显说自己非人哉,祸害遗千年,平南王说自己心智坚定,是世间少有的,沈琅说得卿如此,朕心甚慰。姜雪蕙会如何评价自己呢?
“那你很辛苦吧。”姜雪蕙犹豫了半天,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自己觉得,但不一定对啊,就是有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允许自己稍微躲一躲,藏一藏,不必事事都迎难而上。”
谢危的心跳骤然加快,感到一丝紧张,迫切的追问道,“往哪躲,往哪藏?”世间之大,无人护他,无处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