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古抬眸深吸了口气,很快收起了笑容,变得郑重其事,仿佛刚刚那声笑,真的只是玩笑。
“所以,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重逢,跟任何旧事相关。”
红官僵了下表情,很快意识到连古坦诚的是“灾星”的身份。
很好!
一个看破不说破,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本以为就这样谁都不会谈及旧事,没想到有些“意外”,就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没有相见恨晚的痛哭流涕,也没有时光易逝的流年感慨,俩人就这么平静地揭开了旧事的一角。
红官将散乱在他脸上的目光收回,微微平复下悸动的心:“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下去?”
连古暗暗沉了下心,不可否认,他确实有这么想过,就当两人从未认识,重头再来。
红官忽地挺身坐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我骗你回了解家,害你被疯狗追咬,还害你断了条腿,最后险些送了条命……所以你不想提及旧事,不和我相认,是因为对我有怨恨吗?”
连古怔怔地看着红官,到头来想让他忘记的事他都记得。
“你听好了,当年伤害我的,从来都不是你红官,而是解家!”连古扶着他的肩膀有些微颤,“不和你相认,是不想你还记得那些事,不想你还背负着那些沉重的过去,我说了你不欠任何人,当年跟你走也是我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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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被什么烫伤了眼眸,眼里红了一圈。
“也不过十五年前的事,你以为我是失忆了吗?”红官听着他那近乎幼稚的原因,有些可笑,又有些感动。
人生大事有几件,他已经在十岁那年经历得七七八八了,连最不该经历的也经历了,在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尝尽了痛苦、忧悒、愤恨、愧疚与绝望,桩桩刻骨铭心,哪能说忘就忘。
“十五年……”连古低喃了几遍,就好像是蓦然提起一件很久远的事,久到他需要静下心来回忆。
直到今天想起,也恍如隔世。
“你敢说自己不是带着过去的记忆找上门来的?”红官双眼变得温热,逐渐有了些湿意。
连古噎语了,无话可说,不经意间就露出些愧色来。
有些缘分得靠自己找上门去,才能抓得住。
“我也是当事人,凭什么就你一个人惦记着旧事?”
红官的“三问”,连古一个都没答上来。
“后来你跑去哪里了?”红官目光灼热,这才是他最迫切想知道的事。
为什么会从“灾星”变成连古,这其中的曲折经历,恐怕连古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连古动了动唇,回答得略有迟疑:“我没有走,一直在南城。”
林叔说过,那血淋淋的麻包袋里装着的东西差点被喂了狗。
红官似被攥了下心,眉间深深蹙起,看着他面上的憔色,有些心疼,于是往旁边挪了个位:“上来。”
“……”连古黯然的情绪突然振奋了下。
“病人就应该躺病床上。”
连古瞥了眼病床大小,衡量了下床体承重,表情有了一丝松动,但很快沉住了气:“不行,会影响你休息。”
红官嘴角抽了抽,无声一叹:“你睡相挺好,不会影响到我。”
或许是惊讶于红官的变化,连古的神情总归有那么些难以置信。
就好像他昨天还在想着怎么努力靠近这个人,今天就突然被这个人拽到了一起,总之很奇妙。
红官:“……”
没等红官下一句话说出,连古就把外衣一脱,面对着他麻利地侧身躺下。
这里的单人间病床比医院的病床大多了,一米八几的两人只要稍微侧侧身就能余出很多空隙。
顾虑到红官的一只手还在输液,一只手被咬伤,连古没让红官侧躺,自己枕着手肘躺在旁十分规矩。
等连古躺好了,红官才开口:“你是怎么从解家逃出来了的?”
这是要刨根问底了?连古皱起了眉头:“怎么又问起来了?”
“那天之后,我被关了起来,等我出去后再找你,就找不到了。”红官略过些细节,大致讲了一遍,只是南城那么大,他一个人怎么都找不到。
连古动了动唇,他想说自己是知道的,知道有一个人在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我被人救了。”连古语气有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