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这里没有访客,前面的路不太好走,跟我来。”

帕贝尔拒绝了返回马车的提议,而是向主教借了匹马,和他并肩骑行,看着帕贝尔的背影,特雷希娅本来也想上马,但最后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车厢内。

越是靠近吉勒斯堡,身边的景象就仿佛离文明越远,马蹄落下的声音越来越沉闷,泥土的颜色和堡垒本身一样阴沉,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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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透过骑士们之间的缝隙,帕贝尔开始看到一些行人,他们似乎是在巡逻,穿着残破的盔甲,头发和面孔结成一片,难以分辨,有些人身上还绑着显眼的绷带,那是大地上仅有的,略微干净的颜色,他们目睹着这支光鲜的队伍走过,看着象征主教身份的高贵冠冕,眼里没有敬佩或崇拜,只有冷漠,甚至是仇恨。

这很不寻常,帕贝尔看着那些人逐渐后退,而主教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出于尊重,帕贝尔打算等到更加私密的时机再询问情况,很快,他又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几名骑士正在处理一具尸体,把它钉在木架上,然后立在道路两侧,或许是为了更好地警告其他人,他们甚至没有拔出死者背后的长箭。

即使那些骑士的盔甲上也是伤痕累累,遍布战斗的痕迹,但或许这就可以说明为什么那些巡逻会仇恨主教。

“他是逃兵?”帕贝尔问。

“是,而且是最可恨的那种,在恶魔发起攻击的时候逃跑,”

短暂的沉默后,似乎不想让帕贝尔留下负面印象,他又补充说:“他们不是正规军人,是依照圣教军传统招募的赎罪军。”

“恶魔的数量铺天盖地,假如只依靠最精锐的骑士们战斗,那么我们很快会被那些畜生淹没,所以我们会接纳罪人,盗贼,叛徒,死刑犯,任何犯了大错的人会被判处强制服役,与此同时,我们也接纳流犯,为他们提供庇护,代价同样是进入赎罪军服役。”

“面对这样的人,给予将功赎罪,或光荣战死的机会已经是最大的恩荣,按照协定,当狄伦防线崩溃,卡洛斯军团解散的时候,他们也就能安然离开,可罪人就是罪人,即使有堂皇正道摆在面前,也总想着怎么去走泥泞小道,要管理这样的人,依靠他们维持防线,采取强硬手段是唯一的办法。”

赎罪军的制度还有待商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值得拥有第二次机会,但假如是为了维持防线,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更令人钦佩的是,卡洛斯主教竟然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坚持了十五年,教廷的高阶祭司必须放弃姓氏,而从他的外表来看,他大抵也没有享受到圣战指挥官所带来的任何好处,只有坚定的信仰支撑着他在燃烧自己。

帕贝尔沉默着摘下礼帽,向主教点头致意。

继续前进,道路两侧的绞架越来越多,腥臭味也越发浓重,骑士们穿梭在这片黑暗的沼泽里,有时在拆毁已经腐烂的木条,有时则在准备立起新的绞架,和士兵们不同,在看见主教的时候,他们往往会放下手中的任务,行礼并目视主教走远,然后才会返回工作。

越是前进,帕贝尔就感到越是违和,他的马车虽然历经八天旅行,但依然闪动着魔法的灵光,而身边的骑士们穿着锃亮的盔甲,只有不到二十人,却甚至好像比天上的太阳还要明亮。

他们逐渐靠近了吉勒斯堡的城区范围,到了这里,道路两侧逐渐出现稀疏劣质的民居,也能看到极少数的居民,甚至还有孩子,不过即使是他们的嬉戏玩闹也透露着一股死寂和虚弱,和骑士们不同,有些居民在看到主教的时候甚至会下跪,毫不在意地上的青苔和污泥。

在即将抵达城门时,他们遭遇了意外,另一支骑着马的队伍从同一方向朝着城门飞奔,从穿着来看,他们竟然是以骑士和赎罪军混编的队伍,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此时,领头的骑士正扛着他的一名同胞,嘴里焦急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