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抚摸着金属的断面,罗贝尔的手指逐渐加压,感受着那道冰冷而尖锐的缺口,最后他又叹了口气,把手伸向盔甲的右侧,握住了自己的长剑。
拖着剑走到年轻骑士面前,罗贝尔拿走了他的剑,而放上自己的长剑。
感受到手中重量的变化,乔·奥尔科特惊讶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张苍老又落寞的脸:
“现在,没有哪个高贵的女人会嫁给我了,也许艾斯提尼亚家族要就此绝嗣,所以如果你真的向我效忠,那就离开我,乔,去参加烈阳骑士团的甄选,以神的名义英勇奋战,让人们注意你,这样一来,当他们问起你手中的宝剑时,你就能大声地告诉他们——这是艾斯提尼亚之剑,这是战争神的冠军之剑。”
年轻骑士惊骇地大喊:“大人——”
“在一千年前,战争神将这把宝剑授予我英勇的先祖,而今天,我,罗贝尔·妮妮安森·艾斯提尼亚将把它授予下一位英勇的骑士。”
罗贝尔一手紧握着剑鞘,一手按着年轻骑士的肩膀,痛苦地说:
“你不是不劳而获,你要为这把剑付出沉重的代价,乔,我已经完了,但艾斯提尼亚的光荣不能跟我一起陨落,你是个贫穷的骑士,如果你想有所成就,就非得有人帮你一把不可,我愿意这么做,代价就是,艾斯提尼亚家族的徽记将永远印在你的传说当中。”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任何人都能读出罗贝尔的悲伤和不舍,乔·奥尔科特再次低下头,也放下了另一只膝盖,他弯下腰,像仆人一样举起那把格外沉重的宝剑:
“您教我魔法,教我用剑,教我打仗,教我诚实和勇敢,您已经给了我足够多,我怎么能继续奢求?如果这就是您的愿望,大人,我愿意前往黄金港,但请您收回这把剑,它属于您,也只该属于您。”
罗贝尔咬着牙,握着剑柄的手越发用力,但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并推了乔·奥尔科特一把,当年轻的骑士重整平衡时,侯爵已经走回了他的书桌旁边:
“我恐怕再也没法走上战场了,对于一个普通的侯爵来说,剑又有什么作用呢?这把宝剑属于英勇的艾斯提尼亚,但我已经变得软弱,是我背叛了它。”
“等陛下的铁匠一到,我就会熔铸我的盔甲,所以在通过甄选之后要记得给我写信,给我一个确切的,可靠的地址,如果有人因为你的武艺而惊叹,你要记得这份荣誉属于你,但如果有人询问你的宝剑,那么你一定要光荣地,大声地回答——这是艾斯提尼亚之剑。”
乔·奥尔科特没有再说话,他跪在地上,怔怔地看着那个苍老的,几乎被阴影完全吞噬的人,他的轮廓已经模糊不清,只是语调还铿锵有力:
“不要让我失望,乔,证明你是战争神的第一勇士,不只为了艾斯提尼亚,也为了奥尔科特。”
即使已经说服了自己,但盔甲旁的空缺依然深刻地影响了艾斯提尼亚侯爵,在年轻骑士走后,他几次尝试专注,却都忍不住偷看本该摆放着长剑的位置,最后,他不得不调整了烛台的位置,把它放在自己和盔甲中央,这样它的火焰就能遮住那片区域,侯爵也终于可以专心地书写:
【尊敬的霍尔领主,伊利耶伯爵,自从上次在黄金港分别后,我们已经许久未见,希望这段时间以来您的生活还算幸福,长话短说,我恐怕需要您的帮助,科莫·奎因是个勇敢而坚定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