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万壑治疗期间,家族里那些按捺不住,暴露出心怀鬼胎的旁支,都被一个个削权了。
李悯臣全身上下消了三遍毒,才得以被允许去见李万壑。
此时他正坐在轮椅里,被仆人推着在广阔的草坪上晒太阳。
旁边的下属,手臂上蛰伏一只白色的鹰隼,估计是老爷子的宠物。
“来了!”李万壑背对着他。
他的声音平缓却自带威严,李悯臣每一次都听得心悸。
李万壑的轮椅慢悠悠转了过来,李悯臣下意识低下头。
他从未叫过他一声父亲,他不配。
他恨他,但并没有胆量违逆他,他想让他死,却又不得不……
他的头发乌黑,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一点也看不出来病重的样子。
有钱人是很避讳死这个词汇的,故而他们也不会允许有人能从他们脸上看出生命流失的迹象。
但他的身体已经掏空了,一如从外表也看不出来,他那颗被熏黑的心一样。
他确实时日无多。
李万壑这是第一次和李悯臣说这么多话。
最后,李悯臣转身离开时,下属臂上那只鹰隼也“扑通”一声,飞向高空。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身后传来李万壑浑厚而缓慢的声音。
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李悯臣转过身,泪流满面。
夜里,李悯臣坐在窗台上,反复咀嚼着白天李万壑说的那些话。
诺达的总统套房里冰冷刺骨,明明都快夏天了,要是陈密言在身边就好了。
“请你原谅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死掉。”他指的是李辞患,听到这话李悯臣一阵恍惚。
那他呢?他又是谁?哦差点忘了,他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他没有父亲。
“你妈妈,是所有人里,和她长得最像的。”和谁?李辞患的妈妈吧!他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李万壑最爱的女人。所以在李万壑心里,大概也只有李辞患是他唯一的儿子吧!
“幸好你不像你妈妈,不然……我又该心痛了。”与其这样说,不如直接说,你长得不像那个女人。
“当然,你长得也不像我,你更像你舅舅。”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