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和一边惊奇的弟妹不同,姬清远怔怔盯着手中的书册,整个人如同一座石像般僵住了。
“看来我没有猜错,这本书还真是你的,”季大在一边觑着他的神情,目光有些感慨,“你当时应该还小吧?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居然记得。”
“我……”
姬清远缓缓打开书册的扉页,静静望着上面的口水渍和手掌印。
“大哥,这书还真是你的?”
姬安歌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书页上脏兮兮的小手印,伸手比了比,“这是什么?小娃娃的手印?”
“当年是个小娃娃,”季大意味深长地看了姬清远一眼,“可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难道是……”
姬嘉树怔了怔,他看着千字文上的笔迹,缓缓睁大双眼。
察觉到姬嘉树身上气息的变化,姬安歌回头看他,“嘉树,你怎么了?”
姬嘉树注视着书页上工整的笔迹,轻声道,“这是爹的笔迹。”
“啊?”
姬安歌愣住了。
姬嘉树闭了闭双眼,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是因为他见过的父亲所写的东西几乎都是行书。
他从未见过父亲写过如此工整的正楷大字。
偏偏写的不是公文,不是奏表,而只是给小儿识字用的千字文。
姬嘉树心情一时间无比复杂,看着姬清远的神情,他什么都明白了。
这本千字文是姬墨亲手所书,专门写给自己长子识字用的。
姬嘉树闭上双眼。
他仿佛看见很多年前,那个初为人父的男人手执毛笔,在书房中无比耐心地抄写着一个个大字,精心地编纂成册,一只手抱着牙牙学语的儿子,一只手指着书册上的大字教他认字。
怀中的孩子不算安分,在他怀中不断挣动着,口水滴落在书页上,小手一下子按了上去,男人眼神无奈,却只是将孩子的手拿开,继续教着一个个字。
那样一幅画面无比真实,却又无比遥远。
为什么之后会变成那样呢?
姬嘉树很真的难想象,他那位冷酷的父亲和对父亲毫无感情的兄长之间居然会有这样一段过去。
“大哥,这真的是爹给你写的?”
姬安歌也难以置信,见鬼了一般看着姬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