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天高皇帝远,自己又是守备太监,自己在京城憋了这么多年,虽说被撵到了南京,可江南是富贵温柔乡,自己手里有权,还被割了蛋蛋,一朝势权在手,过期要作废,肯定要往死里造。
只是没想到自己造过了头,又倒霉催的恰巧碰到皇帝突然来了南京,自己连擦屁股的时间都没有。
“侯宝!”
“奴婢在!”
“将这恶奴关进南京的诏狱,一个时辰内,朕要知道所有。”朱祁镇懒得再听金英狡辩,将他交给了侯宝处置。
立时进来两个金吾卫,拖着面如死灰的金英往外走,金英反应过来,大声喊到:“皇爷,奴婢该死,奴婢招了,招了…”
侯宝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轻声道:“金太监,咱家劝你省省力气,惹恼了皇爷…哼哼…。”
……
处理完这些琐事,朱祁镇心情不错,坐回龙椅,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道:“黄爱卿,朕听闻南直隶商贸这几年愈发繁盛?”
黄福不假思索道:“回陛下,近年南直隶尤其是江浙之地大小织坊如雨后春笋般激增,这几年朝廷虽然停了出使西洋,但我大明的棉布、丝绸、瓷器,茶叶深受那些番邦小国的青睐,他们不远万里漂洋过海来我大明求购,这也进一步刺激了江浙等地的豪商们,”说着,黄福喘了口气,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发现皇帝面色如常,继续道:“不仅江浙两地,全国各地的大商贾也纷至沓来开店盘货,尤其以晋、徽两地的商人最是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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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听的频频点头,他放下手中茶盏问道:“去年南直隶商税收了多少?”
黄福一愣,不过也没多想,随口拈来道:“去年南直隶商税折合白银一共收上来一百二十万两。”
大明商税,在开国之初因为白银紧缺,多以实物抵扣现银,尤其是开国的头三十年,多以棉布、生丝、绢帛为主。
朝廷给大臣们发的俸禄以及给各地藩王的岁禄并不全是给现钱,而是多以粮食,布匹参杂其中,这叫折色。官员们领了俸禄,还得拿着这些禄米布头去换现钱,所以明初官员过的相对苦逼也可以理解了。
“依卿所言,南直隶商贸如此繁盛,一年下来只收了这么点商税?你们觉得合适吗?”朱祁镇依旧笑眯眯说道。
除了黄福外,其他几个人唯唯诺诺,不敢直视皇帝问询的目光。
“皇帝要加征商税!”黄福脑海中冒出七个字。
“朕有意在南直隶开海通商,你们以为如何?”朱祁镇站起身,一挥手,两个金吾卫将一张硕大的舆图铺在大殿金砖之上。
这是朱祁镇亲自手绘的一张世界地图,地图上不仅有各个国家名称的标注,连海洋的名称都标明了,甚至郑和下西洋的海路图和路上的丝绸之路都标注的非常清楚。
“额…陛下,这是……”黄福有些蒙,在他们这些传统的士大夫眼中,天圆地方是从古至今固有的想法,大明就是世界的中心,泱泱华夏才是世界的主宰,除了大明,周边那些小国都是大明的附庸罢了,今天看了这舆图,怎么除了那些番邦小国,还有那么多国家?
“这是朕以大内秘档的资料汇集而成的世界舆图。”朱祁镇走到地图前,拿过一根红木长棍指着江浙一带他标注好的港口道:“诸位,这天下不仅只有我大明一国,在大明的西面,欧罗巴大陆上就有……这里是亚美利加……这里这片大陆矿藏丰富,木材资源非常丰富……这里是南洲(《汉书地理志》中,司马迁对今澳大利亚的称呼。),非常适合放牧牛羊,这里不仅有巨大的铁矿,而且在这片大陆深处遍地黄金,易于开采……”
朱祁镇此时化身地理老师,给这些传统的士大夫们普及起了世界地理知识,这些人听的瞠目结舌,感觉脑子有些不够使了,让他们更加震惊的是皇帝小小年纪为何知道这么多……
看着他们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朱祁镇小小的虚荣心瞬间得到了满足,这在后世一个十几岁的初中生就比你们这些自诩学富五车的文官强上百倍。
朱祁镇讲累了,干脆毫无形象的蹲在地图上,对众人说道:“诸位爱卿,你们常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现在知道朕为何要开海通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