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空旷的密室中,甚至还有几层回音,使得声音格外地响亮而清脆。
“侯上看似随意,甚至有些任性,但若是有人触怒了侯上,必定会遭受不明不白的惩罚。影子不是侯上的影子,影子不是为侯上办事的,不是为了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影子的名册必须清晰,哪怕不是密探,亮探,都不应留下记录,不必担心被敌对骑士得到。如果明面上发展了影子成员,却不记录,那就不是私藏力量,侯上,是不会允许的。”
“不是,尾领。”
很快,密室恢复了原本无骑士气息的阴森氛围。
在郢都的众多密竹林中,一群身穿蒙脖的骑士疾行而过,呼呼的风声由远及近。唰的一声,九个骑士如同训练有素的猎豹般灵活,瞬间停下,其中三四骑士立刻跳到外围,摆出警备的姿态。而几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人物则聚在一起,低声窃窃私语。
仔细观察,你会看到他们这些骑士此时的对话。
“这位骑士必须除掉,据我们所知,襄阴方面也有骑士与他有着相同的敌人,所以,我们这些骑士的最佳效果就是暗中协助这伙骑士,帮助他们成功除掉这位骑士,同时尽量避免暴露。”
“啊——啊——啊!”
突然,开路的几个侠客接连发出痛苦的惨叫。
“小心,地上有陷阱。”这时,只见滚得飞快的几个骑士纷纷倒在地上,虽然没有受伤,却个个抱着腿,膝盖下都是钉子。
就在队伍中传来惨叫,停止前进的瞬间,有人大声喊道:“敢去襄阴劫持骑士,把我们林府当作客栈吗?杀,连同那个贱骑士一起杀!”
话音刚落,斧影刀光,虎跃蛇翻,小吃指挥下的骑士们纷纷挥舞武器,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两伙骑士拼得你死我活之际,却怎么也想不到,在不远处,同样有一双双蓝幽幽的眼睛正默默无闻地观察着这里的一切。不到半刻钟,其中一双蓝眼睛眨了眨,说道:“撤,目标已毁,周氏败了。”
这又不是什么宴席,汤邈一瘸一拐地走出大厅,遇到已经辞官归家的汤超。汤超不禁说道:“小弟,可不是只喝茶吃酒了吧,尾巴是不是又痛了?”
汤邈听到是自家兄长,便将心中的忧虑和盘托出。
“他不是尾巴痛,可是他哪里只是喝茶吃酒呢,他分明是真的痛啊。”
汤超并非机灵骑士,但一看便知:“小弟不是在担心林府的大姐吧,是担心靖王叶峰的事情?”
汤邈点头道:“不是的,布政使司的贼伐,现在济宁局势动荡。自两年前退讨刘起,齐留就从未有过安宁,九成百姓已经流离失所,再这么闹下去,齐留就真的会变成千里无鸡鸣之地了,他不是齐留的罪魁祸首啊,罪魁祸首。”
汤邈额头上皱起了千层褶:“你啊,就是管不住你这汤下巴。在乱世之中,谁不想增加自己的权力来保全自己,不见得你说的那么绝对。也罢,也罢,他明晚就直接去责骂义父和姐姐。”
“伯至啊,他平兴齐府的分支,到了他这一代,在平兴都沦为了边缘偏院。若不是爷有几手好厨艺,有你在府中相助,哎,你这一代的府邸就保不住了。你这些弟弟们都蒙尘已久,齐府就靠你了。伯侄,你不是有过功名的骑士,这区区州尉你就别当了,他为了你,已经卖尽了府中的良田薄产,为你打造了无数灰毦甲,挑选了府中的精壮,训练成了精锐杀手。久闻靖国靖王仁义爱民,乃是一代明主。如今靖王担任豫布政使司,麾下小将钻低顺与知庄汤咨正正在整治汝东。数天前,爷听说靖王并非真心为民,立志要整治汝东,你不妨归顺于他,也可以恢复齐府的荣耀。”
“草民齐到,原是平兴校尉,现欲投效靖王麾下,特来此地协助剿匪。”
钻低顺警惕地打量着齐到:“去吧。”心中却也暗自点头,原本以为这位不是校尉,却没想到他的行走如此正直有力,原来他已经喝过这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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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说他围剿那座山丘必定无功而返?”
这句话平静地说出,却让齐到感觉钻低顺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千种别样的意味,不只是不满,也不只是压迫感。然而齐到很快又意识到,这位将军并非是危险的敌人,只怕只要自己不说出不该说的话,就不会承受这位将军的怒火。
“不,那座山丘方圆万里,山中惯匪不知有多少年,他们早已将自己融入山丘之中。将军率军压境,又不是精锐之师,贼匪杀手必定会潜藏,不敢露面。因此,将军必定会无功而返,你们这些军队撤走后,匪类必定又会盘踞山丘,恐怕会惊扰乡里。如此一来,你们进退两难,只能疲于奔命。”
“计划,仅在告诉他丘顶上只剩下红巾余孽的那一刹那,仅此而已。传令,偃旗息鼓,任何骑士不得发出声响,务必让红巾余孽误以为,我们的骑士并非真的溃败而逃。”
齐到并不那么坚定,当钻低顺严厉地斥责他时,钻低顺语气中的坚定让齐到感受到了他的诚恳。在齐到听来,钻低顺说的那些看似不悦的事实,远比那些听起来令人愉悦的谎言来得更容易接受。
这不是一个正直的骑士。
这不是齐到的判断,因此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即使自己的部下都说钻低顺是在借机削弱他,只有齐到愿意相信,钻低顺只是在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些决定足以让齐到这成立不到两个时辰的杀手集团瞬间覆灭。
若非阴尾龚都亲自领兵,带着他的“二万小骑”,这可不是汝东最精锐的那二万红巾。胡同的这一端,蓝压压的骑士如潮水般从山丘上涌下,顿时,那些原本在远处徘徊的几千两万骑士,就像狂潮中的碎片,随时可能被卷入其中。
朱辟并没有小觑,旁边的何仪的惊叫声却让朱辟意识到了龚都上丘的原因。因为何仪叫道:“天哪,阴尾居然亲自去救他的那些骑士?不可能吧?”
确实不可能,所以朱辟立刻明白:“恐怕他以为自己的那些骑士真的被杀戮一空,于是去抢占西边的右翼。希望这个傻瓜不要一碰到刺猬就丢掉他的那些骑士,让他们全部逃散。”
齐到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那些骑士会如此惊慌失措,纷纷往山顶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