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尺多长的织机被人小心抬到车上,絮儿想办法用木头撑住车辕使其保持平衡。放稳之后还要解决另一个问题——防水。
一块油布遮盖,四角用绳子固定好,小事了结一桩。
隔日铅云散开,天空一只圆盘由东挪到西。空地上摆了好些平整的大石头,一群人噼啪砸着橡子。钱有刚回村两三日,都没来得及与细细说上几句心里话,便被孟长义叫去打猎。
絮儿带上几个小姐妹,走在村子附近到处找干枯的茜草。饿过肚子的人怎会嫌粮食多呢?茜草种子炒一炒也挺香的,恰好草根能拿去染布。至于是何年月能用到,那不在考虑之内。
适宜的养分和土壤,使贴着地皮生长的杂草蔓延出几步之远。找准一处主根,将其挖出来后向上一提,各处躲藏的茎尖纷纷现形。那个过瘾,那个舒爽,那个心情愉悦,与上山采蘑菇又不一样。
圆圆的小红果比不上鸟眼大,密密麻麻挂在上面。小枣攥上一小把,略一仰头倒进口中。另外三个皆是摇头浅笑,她啊,就知道吃。
胡伯和老白再次带人出门,山里买不到瓦,他们得想想用个什么东西可以替代。
如此一来,刚热闹两天半的村子,有几十人都在外忙着各样事。两个小子在高全手里鬼哭狼嚎,显得抱回来的小囡真是乖巧好带。
尿布用热水烫过,优先晾在绳子上,其次才轮到汉子们的衣裳和扯成一截截的布料。
染血的刀袖没带回来多少,拼杀时包扎伤口用掉一部分,还有的几条相接做了绳子用。
村里女人见识短,穷惯了。总叨叨着,带回来洗干净不是一样用么?何必扔了便宜外人?
刘奔那些人解释得很隐晦,信不信鬼神两说,刀袖上沾的毕竟是人血,村里这些人身子弱,不见得能抵住那上的凶煞气。
得不到满意回答,她们便对着毛雀念叨。
小伙子躲不过,更加后悔那日他们去打猎自己不该贪睡。后来还是絮儿听说,把背后的忌讳掰开揉碎讲给她们听,这件事才算揭过去。
其实拼拼凑凑的,孟长义他们带回来的布料足够做衣裳。人嘛,有了鞋就想配个帽子,有枕头想要铺盖,总有数不完的念想。
今年来得及收拾茅草,从北到南,几所棚屋中的草垫子全都换了新的。笼统算一下孟长义此行收获,他们今年平安过冬绰绰有余。
树叶摇落,鸟兽藏食。南梁坡地上的薯蓣招来不速之客。絮儿本意上想让它们多长长,再说这东西没在松县种植过,絮儿还掌握不准收获时机。就这么一念之差,山上的不少薯蓣豆被偷走不少。
深山里自然不是有人来偷,絮儿没能抓住那群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