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柯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眼眶瞬间红了起来,但她仍强忍着悲痛说道:“大夫,还请您先救他性命,其他的…… 只能再做打算了。”
赵启微微点头,开始着手处理司徒沐身上其他的伤口。他打开医箱,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司徒沐的穴位上施针,以稳定他的伤势。接着,又吩咐陈柯的手下准备热水、草药等物,仔细地为司徒沐清洗伤口、调配药膏,处理那些还能挽救的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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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赵启全神贯注地救治着司徒沐,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陈柯在一旁帮忙递拿物品,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司徒沐和赵启。
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司徒沐的脸色似乎稍稍有了一些起色,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一些。赵启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对陈柯说道:“姑娘,伤者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但他伤势过重,还需长时间调养,且后续可能会有发热等症候,需悉心照料。腿伤虽难痊愈,然老夫可开些方剂,用些草药热敷、按摩,或可稍缓其苦,防腿部筋肉僵缩。”
陈柯感激涕零,连忙说道:“多谢赵大夫救命之恩,陈柯铭记于心。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他,若有任何需求,您尽管吩咐。”
赵启微微点头:“老夫先开几副药方,你派人按方抓药,按时给公子服用。这几日,老夫也会留在府中,密切关注公子的病情变化。”
张淮满脸悲戚与疲惫,脚步匆匆地迈入陈府。见到陈柯,他眼眶泛红,声音颤抖且带着哭腔:“大人,我回来了,可陆先生他…… 他被处以极刑。”
陈柯脸色骤变,急切问道:“何种极刑?恩师到底遭遇了什么?”
张淮深吸一口气,强抑着内心的悲痛说道:“那昏君杨渊与妖后花素素竟在京城的菜市口对陆先生施以剐刑,当着无数百姓的面。陆先生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向杨渊进谏,恳请他废黜妖后,停止那劳民伤财的悦仙宫修建工程,给百姓留一线生机。然而杨渊全然不顾陆先生的忠言,听信妖后谗言,怒而将陆先生定罪。行刑那日,菜市口围满了百姓,陆先生虽饱受折磨,却始终坚贞不屈,直至惨然离世。”
陈柯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热血瞬间涌上头顶,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变得通红似火。
她双手紧紧握拳,指节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中迸出充满恨意的怒吼:“杨渊!你这无道昏君,竟如此残忍暴虐,恩师一生光明磊落,心系黎民,何罪之有?总有一天我也要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
晨曦初破,天空被一层灰蒙蒙的雨幕所笼罩,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飘洒而下,为整个世界蒙上了一层哀伤的薄纱。陈柯身着一袭素净的白衣,乌发简单束起,未施粉黛的面容透着冷峻,双眸中却满是化不开的悲戚。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束还带着清晨露珠的雏菊,花瓣在雨水的润泽下愈发显得娇艳而清冷。
陈柯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踏出陈府,细雨瞬间打湿了她的肩头与发丝。她一路默默无言,逢人便轻声询问恩师陆穆青墓地的所在。那沙哑而又坚定的声音,在雨雾中飘散,似是一种执着的追寻。终于,在曲折的小巷尽头,她寻到了那处略显偏僻孤寂的墓地。
墓地四周,杂草丛生,在风雨中肆意摇曳,似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与荒凉。陈柯缓缓走近,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一方冰冷的墓碑之上。她轻轻蹲下身子,将手中的雏菊小心翼翼地放在墓前,手指温柔地拂过花瓣,仿佛在触碰着恩师那曾经温暖的灵魂。随后,她伸出手,开始仔细地拔除周围杂乱的杂草。那纤细的手指在草丛中穿梭,每一根被拔掉的杂草都带着她对恩师深深的敬意与无尽的思念。她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哪怕是一根细小的草茎,都不肯轻易放过。
杂草清理完毕,陈柯静静地坐在墓地旁,冰冷潮湿的地面透过衣物传来丝丝凉意,却丝毫无法影响她沉浸在回忆中的思绪。她的眼神中满是追忆与痛楚,往昔与恩师相处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恩师,您一生刚正不阿,心怀苍生,为了百姓的福祉,不惜舍身直谏。您的言传身教,弟子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忘怀。可如今,您却蒙此大冤,惨然离世,弟子实在是痛心疾首,悔恨自己未能护您周全。”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在寂静的墓地里低低回荡,被细密的雨丝裹挟着,更添几分凄凉与哀伤。
雨渐渐停歇,天边的云层开始散去,几缕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下淡淡的余晖。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天边被染成一片血红,那如血的残阳映照在墓碑之上,仿佛是恩师的英魂在无声地诉说着悲愤与不甘。
陈柯缓缓站起身来,双腿因长时间的蹲坐而略显麻木,但她的身姿依旧挺拔。
她恭敬地在墓前跪下,额头缓缓触碰到冰冷潮湿的地面,那凉意仿佛直抵心底,让她的灵魂都为之震颤。她磕了三个头,每一次额头与地面的触碰,都饱含着她对恩师的敬重、愧疚与坚定的复仇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