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顿片刻:“这却未能给你,只因我在沙中行走,全赖此图,若无,必亡也!”
来者不依不饶,只是叫他递出:“你死与活,干我何事?我今即宰了你,便没再有这些麻烦!”
说罢,那人挥一挥手,掣出一把长刀,只一劈,木由便人头落地,骨碌碌在黄沙中滚了数十步远,眼皮还是闭着的。
这少年平日里也非惧战之人,在这里却慵懒异常,可见那热风之厉害。敌人举刀刮来,木由竟想的是,死即死也,如此活着,极不痛快。
只待人头落地,他还一阵恍惚,终觉得痛时,望见自己头颅早已出了视线,方才大惊失色,大叫一声:“阿也!”
…那梦里一喊,却是外头也吼了一嗓,顿时惊醒,怎把一旁的石盘陀吓了一着,忙问其安。木由惊魂未定,摸了摸脑袋还存,良久疑道:“既已身首异处,如何看见头飞了出去?怪哉。”
他才与盘陀答话,只作无虞,陡然间却觉得这家伙与梦中砍头之人相貌无差,又忆起前番那魔王也是色貌无别,连名字也无二致,心中难免生出警惕来。
他这里正起了疑惑,又听得那盘陀无端出语道:“你切勿乱了阵脚,这儿虽无残杀之音,四下里却尽是杀机,莫要跟自己起了内讧,不是一心,叫旁人趁机而入了。”
木由难料他如何便说出这般话来,不过既然他前言为搭后语,那少年也演个答非所问,只抛出一题:“你知这牌版有什么典故吗?”
石氏遂述:“据说,铜版乃是通往乌鹮秘地的钥匙,持有者可寻到通途,其余皆是死路,故而总是受到争夺。”
木由听闻“争夺”二字,先是想到那木仙们残遭虬髯大汉之毒手,继而便转念石盘陀为何要与自身结伴。他似乎本就要细思下去了,却又听那汉子摇头作语:
“人无时不起心动念,睡中犹有梦境。心思越多,徘徊越频,如恨一人欲杀之,转而又因善而罢之;如爱一人欲怜之,转而又因情衰而弛之,故人无善无恶,其实难测。”
孙木由更觉可怪,此人缘何忽作高论?内心便无旁的想法,只觉一行甚是多余,走了这一程,既无惩恶扬善之举,又无得问妙道之实,空耗一身气力,迫食妖祟之肉,坏了心中正念,便对前路再无热望,却还是无法返回。
正暗暗生恨间,且闻盘陀大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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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惊愕,顺指而探,未觉双目陡然一亮,原来渺远指出,赫然又朦胧云雾缠绕,靉霴之中,巍巍有雪山矗立,其峰之上隐隐生九色之相,这不正是乌鹮宝地!
猴娃一视此山,便渐又消散了埋怨之念,忽又有了奔头,虽仍是在骄阳之下,疲惫之中,却缓缓生了一丝希望。
于是他面露喜色,一把坐在地面,望天长啸:“好也,好也!离地不远咯。石兄,我们且歇一歇,补一补水,充一充饥,卯足劲头,一鼓作气,强度黄沙,便登彼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