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细娣端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只是朝周焉若指了指门,“去,把门打开。”
周焉若心中有所犹豫,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刚一开,七八个人便蜂拥而入。领头的两名壮汉,每人手里都举着个花圈,一进门就将花圈摆在了条案前。后面跟着两位年迈的老妇人,还有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模样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大约两岁的孩子。这几个女人一进门就坐在厅堂里,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最后进来的两个人,一位穿着黑色皮夹克,一位身着黑色呢子大衣。从他们的着装和神情来看,显然不是跟前面那些人一伙的。果然,他们一进门就不停地劝解那些闹事的人,不要再胡闹了。当他们试图去劝阻两名壮汉时,两拨人差点动起手来。
周焉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赶紧站到奶奶身边,大声地喊道:“你们来干什么?为什么要在我们家撒野?”
这时,两位后进来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跟周细娣打招呼。穿皮夹克的年轻人说道:“奶奶,我是周教授的学生,他是杨教授的学生。我们是昨天从海城赶过来的。上午参加了两位恩师的葬礼后,本来是想着晚上来家里看望您老人家和焉若的,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些来家里闹事的人。”
穿着呢子大衣的年轻人是严绍,周焉若对他并不陌生,因为他是妈妈的学生。几个月前,当汪捷的爷爷病危,她和汪捷急于赶回锡川却一票难求时,正是这位严师兄在海城接站,并驱车将他们及时送到了锡川。
周焉若红着眼眶与严绍打招呼:“严师哥,你也来了。”
严绍先是恭敬地向奶奶点了点头,随后转向周焉若,轻声安慰道:“师妹,请节哀。别担心,我已经给苏南大学校方打了电话,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处理此事,我的母校领导也会一同前来。”
这时,其中一名壮汉听到他们说,已经通知校领导过来,便凶狠地喊道:“不管谁来,我们都不怕!我们孤儿寡母的,都活不下去了,还怕什么领导吗?”
在他的怂恿下,坐在地上的女人和孩子哭的声音更大了。
周细娣面色凝重,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也该闹够了。你们的孩子在这次爆炸事故中不幸遇难,我感同身受,因为我的儿子和儿媳也在这场灾难中离世了。不管怎样,他们都是你们孩子的老师,你们这样闹腾下去,难道不觉得愧对已经逝去的亲人吗?”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