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淮咏闭目端坐了一会儿,随后路淮咏拿起了床边他那双黑色装有暗格的短靴,用小刀撬开了鞋底,从鞋底里拿出了两小包药粉。
但这并不是救命药,而是他之前在沥州鬼药宅新研制剧毒药,还没有机会用上呢。
路淮咏拿着那两包剧毒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李长老家的灶房,因为他不想吵醒李长老。
接着他从墙角搬来两块石头,简易搭了一个小灶台,生了火,然后接了半碗水架了上去。
水冒泡之后,路淮咏抓了一把草木灰散了进去,然后用纱布滤出了小半碗的草木灰水,继续将这小半碗的草木灰水烧开,水烧开之后路淮咏把其中一包暗褐色的药粉倒了进去,然后将药粉和草木灰水剧烈地搅了一会儿。
最后在黑灰色的草木灰水混悬着的暗褐色的剧毒药粉逐渐褪去颜色,等草木灰水全部挥干之后,碗里就剩下一点淡黄色的药粉。
这淡黄色的药粉才是路淮咏需要的,随即他加了一点水进去,将药粉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药之后路淮咏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收拾了一下灶房就回去继续躺着了。
虽然这药粉治标不治本,只能退热而已,但是路淮咏目前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先把热退了,保住半条命,等天亮再想办法。
昨天晚上路淮咏还特地把灶房收拾了一遍才走,没想到他还是留下了破绽。他昨天用来炼药的碗竟然裂开了一条细缝,可能是光线比较暗,加上那碗只是裂开了一条细缝,并不漏水,所以路淮咏完全没有发现。
当李长老端着碗过来“兴师问罪”的时候,路淮咏马上装作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虽然他此刻并不好受。
“这......,我就是...,半夜被饿醒了,起来煮了点东西。”
因为路淮咏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几天在李长老家又蹭吃又蹭喝的,他不想因为腿伤的事再麻烦李长老。
“真是饿的吗,灶台上的锅里就有窝窝头,怎么也没见少?”李长老说道。
“额...”路淮咏摸了摸后脑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
李长老也看出来了,路淮咏很明显撒了谎,但是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饿了就吃吧,刚热的。”随即李长老递过手中端着的碗,原来那碗里还有两个窝窝头。
路淮咏顿时觉得眼眶一热。这二十来年,他一共也没有遇到几个人,他不知道他何德何能遇到的这些人都对他莫名的好,一开始是胡夫人,再后来是赵长弓,现在又是李长老。脑子里清晰的记起上次自己被别人揍得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给他送饭的人还是赵长弓。
可是如今......,
在路淮咏心里,不管对赵长弓还是胡夫人,他心里都有很深的愧疚感,尤其是这几天无所事事地躺在一个陌生异乡的床上的胡思乱想的多了,反而愈发的变得喜欢回忆和感怀。他似乎和离原来那个没心没肺的路淮咏越来越远了。
“愣什么,不吃就冷了。”李长老说道。
“哦,马上吃。”路淮咏说着立马抓起一个窝窝头啃了起来。
“慢点,也别噎着。”
“嗯,对了,李长老我等下出去一趟,我帮你带个新碗回来。”
等路淮咏话语一落,李长老看了看路淮咏,然后才说道:“呵…,又没漏水,别买了。你给你自己买点的吃的,省得大半夜又起来摸黑找吃的。”
“嗯……”怎么绕来绕去又提到这事了。
路淮咏吃过早饭就跛着脚出去了。现在令他头疼的不是腿伤的发炎,而是他现在身无分文。
虽然他原业是“盗富济贫”,可是他现在身体状况好像不大允许他这样干了,而且这还是在北漠,还没有人“罩着他”,万一失手了,岂不死得更难看。
当路淮咏正在考虑要不要冒险盗一盗的时候,好事好像送上门来了。
路淮咏此刻正站在百草堂的门前和一群人看热闹:一妇人怀抱着幼儿,带着五名壮汉要搬空百草堂。
小主,
百草堂是这个北漠小镇上有名的医馆。百草堂原有一位名医,名张预案,其医术高超,尤善治女子不孕,经其手者,无有不孕,曾名噪一时。但天折奇才,医者不自医,春初芪山采药之时不慎摔倒,伤其腰部,竟以为小伤,三日后断气。张预案膝下有一小儿,名张云翎,其年纪不小,但自小不肯继承衣钵,随父学医,而不学无术。
自张圣医走后,百草堂后继无人,仅留下十三岁的张云翎和张预案生前刚收的一学徒。
今日此场闹剧里的那个妇人是张圣医先前的病人,妇人说她曾给了张圣医一笔重金,张圣医不仅承诺她不过半载即可怀上,而且保怀男孩。如今妇人怀抱幼儿大闹百草堂,是因为此幼儿是女孩。
今晨,一大早的,街上还没有什么人,这妇人便带了五个壮汉闹上百草堂了,张圣医那学徒见状早就跑了,所以现在百草堂医馆里就留了张圣医的那孤援无助小儿张云翎。
路淮咏挤在人群中,安静地看了约有一刻钟,这场热闹的来龙去脉他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路淮咏大概是话本写多了,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场热闹是哪对夫妻吵架闹分家呢,还打算趁乱顺一些药救救命,现在才发觉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样反而好了,路淮咏本来还是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违背了自己只盗“贪富之人“的原则,如今一看这妇人和壮汉的架势,这药我倒拿的安心一些。
“站住,别动小子。“路淮咏内心一惊,这时他的后衣领已经被一壮汉拽住了。
这时刚刚看热闹的那群人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他这边。
终究是被腿拖累住了,路淮咏此刻有一种在大街上全裸被看光的感觉。
“咳咳咳……,大哥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路淮咏求饶道,但壮汉没有理他,反而越拽越紧。
“哪来的小子,我的东西你都敢偷。“此刻远处那妇人目光也看向了路淮咏,然后气势汹汹地冲他走过来了。
“完了,看样子,这妇人并不好对付。”路淮咏心想。
“咳咳咳……,大哥歇歇手。路淮咏说道。因为妇人越来越近,壮汉大哥手劲也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