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嗯…呃呼呼……”
“呃啊……”
苏忆桃两腿一抖,突然从方才无限下坠的绝望中脱离出来,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依旧是一片无边无尽的黑暗。
“这是?谁?”她的嗓音很哑,吐字很含糊,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燕国,金陵,绶安宫!我们家!妻主?苏忆桃?你……”
“嗯……”苏忆桃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又重新闭上眼睛,眉头拧起,嘴唇也向内抿着,一下下喘着粗气,换了好久,想要抬手敲脑袋,却被另一道声音喝止。
“别动,我给你扎针。”
“……啊,哦…”
苏忆桃懵懵懂懂地放下扎着针的手,但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妻主?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头……眼睛…难受咳咳咳……”
祝暮泽两指并拢帮她揉着太阳穴,一边揉,一边瞧着她的脸色调整力道,“可以吗?”
苏忆桃没说话,祝暮泽就换了一个问法,“有用吗?”
“嗯……”
“魏晨,她眼睛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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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着袖子的魏晨稳稳捻着银针,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太清楚,左右不过是那仙丹的反噬,或者天谴什么的。她这一身病,都来的太蹊跷,寻常路子没得治。”
“请道门的人来呢?”
“可以试试,估计没用。”
“陛下可知五弊三缺?”魏晨潇洒收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五弊三缺……”祝暮泽紧跟着低喃一声,脸色逐渐变得阴沉起来,仿佛笼罩着一层厚重的乌云,面容更加憔悴。
魏晨又抽出一根银针,“像吗?”
这回,祝暮泽没说话。
像吗?
三缺者:财、命、权。
五弊者:鳏、寡、孤、独、残。
五弊三缺八者,她便占了其七:家财散尽、短命、无福、无夫、幼年丧父、暮年无嗣、一身顽疾。
呵……还真是,遭了一生的报应。
“你一个大夫,什么时候信这些?”
“……”魏晨继续落针,没有答话。
祝暮泽乌黑的眸底泛起幽蓝色的寒芒,但没过多久,那清冷的蓝色就被一抹嗜血的红芒所取代。
这一抹红,疯狂,嗜血。 乐可小说
“我明日去道门请几位老道长来。”
“没用,抛开仙丹不谈,若真是五弊三缺,请道长没用。毕竟,这世上,多少玄门之人困于五弊三缺?”
“天谴之所以叫天谴,那便是人力不可逆。”
“她的五感,一直在衰弱,迟早会丧失五感……”
……
祝暮泽不想跟魏晨说话了,虽然他知道魏晨说的大抵都是真的,但就是心里不舒服。
“妻主,不理她。”
“……”
“夭夭,明日我便寻天下异士,谁能解你之困,朕便封她做国师。”
“……”
“苏忆桃,你别睡,等会儿又要头疼。疼了,有你哭的!”
“……”
“妻主,要不你娶了我,或者我娶了你,先破了一条?”
“……”
“真不理我?妻主,你理理我呗?”
“……吵。”
苏忆桃感觉每一寸皮肉都仿佛有刀在割,根本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特别是眼睛,很疼很疼,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疼,像是有烈焰在灼烧,又或者是刺入了无数根长针。
祝暮泽神情一滞,身体似乎是被她这有气无力的一句“吵”给定住了,温热的指腹按在苏忆桃的太阳穴处,半晌都没有言语。
“别停……疼,继续按…”苏忆桃紧了紧抓着男人衣裳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痛苦和幽怨。
“哦哦,好。”
两刻钟后。
扎完银针,又被灌了一剂药,苏忆桃憔悴的脸上写满憔悴,昏昏乎乎瘫软在祝暮泽怀里,任由男人帮她穿好衣服。
魏晨再次把了脉,最后又叹了口气,“行针用药,只能到这个程度了……今夜睡一宿,明日再看吧。陛下,我在偏殿,若是有什么特别情况就叫我。”
“去吧……”疲倦不堪的祝暮泽无力地拂了拂手,等魏晨离开,才恹恹地说了句,“玄台,吹灯。”
很快,烛灯灭了,祝暮泽放下床幔,褪去外衫躺在苏忆桃身侧。
苏忆桃有意无意地往他他怀里蹭了蹭,黑暗中,祝暮泽眉梢一挑,面上多了一抹宠溺的笑,顺势把女子搂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妻主,睡得着吗?”
“……不知道。”
“那,我们说说话?”
“不想说……”苏忆桃揪着他衣襟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几分。
“唔~妻主不想与我说话,那殿下呢?”
“……”
“夭夭~”
“不想说就不说吧,暮哥哥说,你听。”
“想看——想听埙吗?过两日,你好一些,我吹两首曲子给你听?”
“《祈春调》怎么样?嗯……再给你吹一首,我自己吹的曲子,好不好?”
“夭夭……我心悦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