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雅一语成谶。两年之后,有一天斜眼忽然联系我,他对我说,高强带着菜刀闯进了吴晓夕家,把她当时的未婚夫砍成了重伤,就连吴晓夕的母亲也受到了牵连。斜眼添油加醋地描述了现场的惨烈,让我不禁感到后背发凉。据斜眼的猜测,一定是高强被疫情封控之后憋疯了,再加上听说吴晓夕又要结婚了,一时想不开,才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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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件事与这个故事毫无关联,这是我最后一次冒充吴晓夕的男朋友。在这之后,吴晓夕又央求过我一次,只不过我没有同意,因为那一次,我是以徐婧的男友身份出现的。后来关于吴晓夕的一些事情,都是与斜眼闲聊时听他说的。
下班之前,我给徐婧发消息,汇报了一下晚上的行动。徐婧说,既然要上门冒充男朋友,是不是应该要买些东西?我说,既然是冒充的,为什么还要让我破费?徐婧说,既然是冒充的,那就应该装得像一点啊。我说,那也应该是她来准备呀,既然是她提出来的,为什么不由她来考虑呢?徐婧说,反正也是你去演戏,你自己做主吧。我说,我要把我的精力放在你的身上,如果有一天我要正式见你的父母,一定会精心准备的。徐婧发了个笑脸,说,再过三个来月,我爸妈就要回来了,如果到时候你做好了准备,我会让你见他们的。我问,那你做好见我爸妈的准备了吗?徐婧顾左右而言他,说,过年的时候,咱们公司会提前放假吗?我说,一般都是放十天左右。徐婧说,我过年之前要提前几天走,要不然买不上票。我问,你要去广东吗?徐婧说,是啊,我爸妈都在那边,我得去那边过年。我说,那我要有十来天见不到你了。徐婧说,你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多陪陪父母和女儿吧。我扭头看向她,她也看了看我,恬雅地一笑。
我打车来到了吴晓夕家小区外面的时候,她还没有到,我给她打了语音电话,她说她下班去买东西了,耽误了一点时间,再有十分钟就到了,辛苦我等她一下。
正值四九天,虽然这时才晚上七点多,但是最近几天一直刮西北风,气温陡然而降,此时已经零下好几度了。我把羽绒服的帽子紧紧箍在脑袋上,双手插在兜中,背风而立,双脚轻轻跳着御寒。冬夜的严寒让我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轻易就答应下来,否则的话,我现在已经回到家中,暖暖地盘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看着电影,何其享受。
就在我双脚即将冻僵的时候,吴晓夕拎着一箱牛奶和一袋水果走到了我的边上,很不好意思地向我致歉。我说现在就别说道歉的话了,赶紧回你家吧,我都快冻死了。走进小区,通过微弱的灯光,我发现她没有戴手套,而是双手缩进袖口,拎着东西。我说,我来帮你拿吧。吴晓夕道了谢,只把相对较轻的牛奶递给了我。
走进单元门,没有了风,瞬间就没那么冷了。我随着她走进电梯,上了楼,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他的哥哥吴晓诚,他见到我后,冲我眨了眨眼,然后大声喊他母亲。走进屋后,吴晓夕把东西放到地上,然后挽起我的手臂,装出与我亲密的样子,对她妈说:“妈,这是于小北。”
吴晓夕的母亲看起来很苍老,完全不像是五六十岁的人,她的头发花白,额头上的皱纹很深,皮肤黝黑,两只眸子发出灰色的光,耳朵上戴着一对沉甸甸的金耳环,耳垂下坠得很厉害,她还有些罗圈腿,看到我之后,客套地招呼我随便坐。
我叫了声“阿姨好”后,看了看她家屋里。客厅很空旷,也可以说是很简陋,有一张折叠餐桌和几把折叠椅,没有沙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电视柜和一台尺寸并不大的电视,角落里立着一台冰箱。可以看得出来,她家的生活有些拮据,或许全都被她的哥哥挥霍掉了。我没好意思往卧室看,便在吴晓夕的指引下,坐到了折叠椅上。
吴晓诚说他妈呼吸道不好,就不给我拿烟了。我点点头,客套地说,现在天气太冷了,阿姨要多注意身体。吴晓夕见家里没有任何准备,有些不悦,帮我倒了一杯白水之后,说不做饭了,直接点些外卖,简单吃一顿饭。
与吴晓诚的侃侃而谈不同,他们的母亲比我还要拘谨。吃饭的时候,几乎很少说话。吴晓诚问我喝不喝酒,我说就不喝酒了,第二天一早还要开车。吴晓夕如实地向她母亲介绍了我的一些情况。吴妈妈只是点头,说着“好好好”,并没有其他的任何意见,也没有向我询问什么。我看得出来,在这个家里,母亲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她就像是一个被供养起来的“牌位”,每天“享用”着子女的“贡品”,不问世事,也无法对子女的事情提供帮助或者进行掌控。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是让吴晓夕的母亲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的真实存在,而不仅仅是吴晓夕口中一个虚构的人。
我放松了许多。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他妈妈会喋喋不休,逼我露出马脚。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了。
吃完饭后,吴晓夕在她妈妈跟前反复念叨着她与我在一起时的种种,虽然我们之间没有她说的那些事情,但是让我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安,生怕吴晓夕假戏真做。吴晓夕所说的一些事情,应该是她之前和江乐发生过的,因为有一些事是她之前跟我讲述她与江乐的时候提到过的。看来,吴晓夕还是很怀念那时候的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