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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门口照例没有地方停车,不过今天还好,我没有把车停到北面那条街,而是在这条路靠西段里酒吧不算太远的地方找到一个空位。锁好车后,我走出十来步,忽然想起来忘记从后排拿礼物了,低声骂了一句街,转身又走回车边,开锁后打开后门,探身拿过袋子。
袋子轻飘飘的,我的心一凉,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果然,袋子空了,里面装着项链的小盒子不见了。毫无疑问,一定是刚才陈辰看完之后顺手就拿走了。这并不是陈辰的行事风格,她从来没有偷盗的习惯。我知道,她之所以会这么做,一定是因为我在她的面前有些趾高气昂了,让她的自尊心有些难以承受。
为了保险起见,我打开手机的电筒,在后排仔细地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盒子的痕迹。蓦地,我看见了之前小石榴贴的两张贴画,正是这两张贴画让程辰知道了我与小石榴的关系。我用力将两张贴画抠了下来,还有一些胶黏在上面,我便不再处理,当务之急是要回去找陈辰要回项链。
这时,老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我操,于小北同志,您丫可算接电话了,你他妈完事儿没有啊?现在到哪儿了?”
“我他妈……”我站在车边,一只手搭在车门上,肚子里窝了一股火,心情糟糕至极,没好气地说,“她们俩过去了吗?”
“废话!她们没来的话,我催你干什么?”
“那让程辰再等我一会儿吧。”
“你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磨叽了?”
“我这儿还有点事情,马上去解决一下,辛苦你再帮我拖一会儿。”
“我他妈告诉你呀,我可拖不了一会儿了,我刚才跟她们俩说了,说你丫在家陪爹妈和孩子吃饭呢,吃完了饭就过来,你丫可别说漏了……哎,不对呀,那个是你吗……我操,你丫这不都已经到了吗?回头,我在酒吧门口呢,你丫看我一眼啊。”
我回过头,五十米开外,老歪正在用力地挥着手臂。我急忙对电话那头的老歪说:“你丫别冲我招手,我他妈得赶紧去找一趟陈辰,她好像把我要送给程辰的项链拿走了……操,你丫说得对,她们的名字真拗口!”
老歪放下手臂,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啧,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他妈哪儿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我还想找人问问呢。”
“行了,我他妈看出来,合着你们几个那我当猴儿耍呢……你丫赶紧去吧,我再想办法帮你拖拖……你丫别跟陈辰那儿磨叽起来没完没了的啊。”
“谢了兄弟,我快去快回。”
去往陈辰妈家的路上,刚才那股惆怅和怜悯的感觉全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和怨气。
晴朗的深夜,月亮像弥勒佛鼓起来的肚子一样,圆圆的安安静静地挂在树梢上,零散的稀星随意洒在黑夜的幕布上,交替闪烁着。微风吹过,树叶被风吹得飒飒地响,夏蝉偶尔传出一阵阵的鸣声,和隐伏在杂草中的蟋蟀们一唱一和的,打破了这夜空的寂静。
我将车停在陈辰妈家小区外的路边停车位,快步走进小区。白天炙热的空气没有随着黑夜席卷大地而消散,反而更加聚集,一改立秋后夜晚的凉爽。或许是我的心情糟糕至极,情绪低落到了一个让我无比烦躁的点,所以整个人也跟着燥热起来。
我掏出手机,翻找到陈辰的电话号码,拨通了它。陈辰的手机铃声在我前面不远处响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向前方,陈辰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下,驱赶着身边的蚊虫。
“你想干嘛?”我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满腔怒火地说,“快还给我!”
陈辰将装项链的盒子地给了我,我长了个心眼,打开盒子看了看,项链还在里面。
“你觉得这样特别有意思是吗?”我冷冷地说。
“不是啊,没等我还给你呢,你就开车走了,”陈辰伸出胳膊给我看,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说,“我知道你还得回来,就没上楼,一直在楼下等着你呢,你看看我的胳膊,让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了,你一来就训我……”
“别跟我装可怜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成心的!你要真是忘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你开着车,肯定不方便接电话,我怕打扰到你。”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越这样,我越是反感。”
“以前你跟我吵架的时候,从来没说过这种话,”陈辰眼皮下耷,有些疲惫地说,“十年了,这是你第一次说出来讨厌我的话,即使咱俩之前那么吵架,你也没反感过我。”
“我不想跟你说了……陈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变了。”
“是啊,我是变了,难道你就没变吗?”
“再见!”我不想再与她纠缠,便转身离开,大步向前。走到楼头即将拐弯的时候,我还是回了一下头,陈辰依然站在阴影下,呆呆地看着我离开的方向。我看不清她的眼睛,但是我知道,她的眼中一定充满了失败感。我有一丝高兴,同时又有一丝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的那些怒火逐渐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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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拐了弯,走出十来米,停了下来,轻轻叹口气,转身又走了回去,正好看到陈辰垂着头走进单元门的样子,简直颓废至极。
我的心情甚至比刚才还要糟糕。陈辰说得对,虽然我们之前总是争吵,但是我确实从来没有说出过反感她的话,而今天陈辰的行为,着实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我并不是讨厌她或者反感她,我只是对她的这种自尊和嫉妒感到不满。
这么一耽误,又浪费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开车回到“讲礼貌吧”的时候,那条街上已经没有了空位,就连北面的那条街也已经停满了车,我只能先把车停回到我妈家的院外,然后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到酒吧。
推开酒吧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表,已经快九点了。酒吧里的人并不多,贾婷婷和程辰都不在,老歪也不在,只有服务员一个人忙碌着。我走近服务员问,兄弟,你们老板呢?服务员讪讪地笑笑说,跟你们俩的女朋友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你给他打个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