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撕开一角,将信徐徐展开。
信上解释了为何这一月都杳无音讯,只说清理了太后一党,云淡风轻带过,丝毫未提及其中凶险。
萧无玉合上信笺,他也在尽力隐瞒,怕她担心。
却不知,这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变,她一直都和他在一起。
心底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庆幸总算是瞒天过海,失落的,是他不知道她这一次付出了什么。
她伸手拍了拍脸颊,将繁杂的情绪抛诸脑后。
去衣橱寻了一件天青色衣裙换上,对着铜镜端详自己的面容。
不得不说,她瘦了很多,薄薄的一层肌肤裹在骨骼上,天光一照,近乎透明的苍白。
这段时日她常常被疼痛折磨,根本顾不上打扮,一头青丝连发髻都不梳,垂垂铺在背后,只用发带在发尾松松一束。
整日素面朝天,除了刚回来那会儿要在陆听寒面前遮掩,才搽了些胭脂。
她执起玉梳,挽了一个堕马髻,将那套和田青玉首饰一一戴上,略施粉黛,整个人与之前虚弱颓丧的模样大相径庭。
萧无玉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对这副装扮尚算是满意。
娴静幽远,有些不理俗世的卓然。
她行至书房,展开宣纸,磨墨提笔,想同他回信。
笔尖悬停在纸上,却迟迟未能落笔,墨水滴坠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黑色的墨渍。
她一手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一旁,略显心烦意乱。
要和他说什么?
她竟觉得无从下笔。
从天明捱到夕阳落山,她都没有想好怎么回复。心头积压着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能说。
末了,只化作几句谢意,又随意编了些这段时日在青州的见闻和日常,匆匆塞进信封封好。
写完之后,那封信静静躺在书案上,她却迟迟没有叫人来取。
残阳落尽,天边最后一寸余晖藏进厚重的云层,只剩下深蓝苍穹,辽阔无际。
暮色四合,她才抬脚出了书房。
陆听寒处理完公务,从青州府衙又赶了回来,陪她用晚膳。
萧无玉见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出言相劝。
“何必来回跑,劳心费力的。”